“?”
江願時話題一個拐彎,從平路拐到大山溝,Z01差點被甩出去,但好歹還是跟上,并和對方展開平和的讨論。
江願時和Z01聊天基本上都在睡前,這樣B33在陪同雲卿之際,Z01可以開啟屏蔽和虛拟模式,做出江願時睡着的假象,除非上級介入,不然不會有任何生物發現。
也正是因為如此,在淩晨2點多江糖再次悄悄翻窗離開時,江願時不動聲色地跟了出去,手裡抱着個機器人的方塊頭。
其實機器人的腦袋江願時已經裝得差不多了,為了能避開其他人,帶上Z01,他索性通宵裝好了一個頭。
他在Z01的輔助下追上了江糖,不得不說糖果盒子的速度超乎想象,在前進時腿部竟能折疊變成滾帶式,直接開上路。
糖果盒子快速地走在漆黑的巷子裡,毫不畏懼,一路直沖,然後掠過垃圾場,拐進對面另一個巷子中。
同樣是漆黑的小巷,行走2400米後燈火通明。
路燈下江願時看到兩個幫派和諧地站在一起,在糖果盒子出現後齊齊站起身,恭敬地開口道:“首領!”
首領。
“首領,真沒想到這麼小的糖果盒子居然是首領。”
江願時抹着手上流下的血,将抓着的獨眼甩了過去,在砸到他們首領時,幫派中其中一個機器人結實地用腳踩住,攔下。
“你他媽不想活了是不是!”
“當然想活了,不然我怎麼活這麼大的?”
輕佻的語氣令幫派人更加氣憤,在對方想沖上來時首領發話:“都住手。”
“可是老大……”
糖果盒子的屏幕上出現一條紅線,躁動的幾人安靜下來,不再吭聲。
江願時晃着手中斷了一截的刀無所謂地說:“沒必要,想打架我奉陪,當然不是我自大,而是我有讓你們報廢的自信,不相信地話查查那個獨眼人吧,看看是不是線路中斷,中毒了呀。”
“這不可能,你就一把破刀!”
江糖:“那不是一把普通的刀,你對一把刀進行了改造?”
燈光下,刀刃在江願時的晃動間閃出複雜的紋路,電路從刀柄往下,直至斷口。
“學藝不精,比起改造,不如說我先無師自通,學會怎麼做點病毒?”江願時用受傷的手将刀轉出花來,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痛一般,“隻要你們身上有金屬、有驅動,這把刀隻要蹭一下,就會沾上毒,唯一不好的就是隻此一把,畢竟我也是誤打誤撞做出來的,後面試了好多次也沒成功,孤品啊。”
幫派人表情凝重,這對于他們這種機器人或近乎機器的人來說,這把刀就跟病毒一樣。
“老大他必須死!”
“哎呀,差點忘了。”江願時故作驚訝,笑眯眯地說,“這把刀連刀柄都有毒哦,除非你帶着絕緣手套,不然隻能完整的人類用了,真是不巧,諸位……好像沒一個健全的吧。”
“你!”
對面你你你半天,終于在看到江願時的抑制環後有了話頭,他們得意地說:“再厲害不還是個連自己信息素都左右不了的Omega。”
“是的,經過掃描還是個有腺體病的O。”
“笑死,難怪刀有毒,他自己都有傳染病。”
“你這輩子找得到Alpha來上你嗎?啊?哈哈哈哈哈!”
一時間難堪下流的話音充斥,江願時不為所動,隻是打了個哈欠說:“那也比你們這種要麼隻能跟右手結婚的臭A,要麼失去性功能的太監、沒有性功能的天閹好吧。”
“你說誰呢你,行不行老子弄得你哇哇哭。”
江願時翻了個白眼:“哦,那你技術挺差的。”
“你TM!”
“都安靜!”江糖一陣尖銳的電流音劃過,瞬間安靜。
江糖說:“你說這麼多無非就是為了活命不是嗎?”
江願時揉揉耳朵:“我本來也就不該死,作為你們揪出内鬼的工具人,用完沒感謝就算了居然還想毀屍滅迹,真黑啊,比收了我幾千星币的黑心醫生都黑。”
江糖:“你怎麼會知道?”
江願時:“誰叫你晚上翻窗動靜太大了,我覺淺就醒啦。”
“你放屁!你明明睡得跟豬一樣!讓你陪我打個遊戲喊八百遍都沒用!”江糖炸毛,脫口而出後察覺周遭眼神不對,又快速清嗓改口,“所以你到底做了什麼?”
“當然是跟蹤你啊。”江願時說得理所當然,“用了點小手段,避免讓你發現,然後一路跟着你就到你們老巢,然後就發現你們兩個幫派看似不和,實則都是演員,天下演員都是一家,打打鬧鬧演出戲給監控看看抱得物資歸。”
“最近你們發現不對勁,覺得搶物資扒開攔網的屏蔽阻力變強了,覺得幫派裡不安分有内鬼,打算引蛇出洞,然後挑來挑去沒合适人選,正好我這個冤種出現了,你們看似可愛無害的老大出馬騙取我都信任,然後把我的行為記錄下來,全幫群發,内鬼收到後就去彙報,然後我就成誘餌替死鬼,來幫你們抓出找個内鬼咯。”
對面沒有吭聲,最後還是江糖開口:“既然你知道是圈套,為什麼要來?”
“不知道,也許是因為我有自保的能力,也許……因為我對你還有信任,以為你也許不會那麼做……”江願時臉色如常,故作輕松的模樣令人沉默,“不過可惜,我賭錯了。”
江糖:“……”
“既然你們内鬼也找到了,咱們又僵持不下,不如就放我離開,畢竟我也就是個撿垃圾想多活幾天的貧賤有病的短命Omega罷了。”
江糖沉默許久,最終同意這個提議:“好,你可以離開,但我有要求,一周隻能來一次危險區,我們不會對你做阻攔。”
“好。”
“那麼你可以……”
“那麼我也有個要求。”江願時打斷江糖的話,這個行為令幫派其他人不滿又罵起來,但江願時毫不在意隻是盯着江糖說,“從此江糖這個名字不再屬于你,我隻給家人起名字。”
“誰稀罕你的名字!我們首領不缺你這個破爛名!”
“是啊就是!”
哄鬧間,江糖的屏幕閃了下,最後說:“好,還給你。”
“這些東西我可以拿走吧,就當我的醫療賠償。”
“可以。”
雙方達成協議,江願時沒有再理對方,隻是倒退着将包袱背起,繼續倒退回小巷,消失在糖果盒子的視線裡。
周遭安靜。
一陣重物砸地的聲音響起。
糖果盒子開口:“把人帶回去。”
“是。”一個身形細長,通體漆黑的人類出現在巷口,一手扛着江願時,一手拿着包袱:“老大,打暈他時刀正巧掉進包袱裡,怎麼辦?”
“那正好,反正誰都用不了,那就再裹嚴實點,帶回去砸了燒了。”
“是。”
幫派的人轉身離開,進入小巷。
“啪!”
畫面定格在細長人類背着的青年即将踏入巷子的場景。
影片結束。
有人開口:“别說,雖然這次損失了個内應,但這戲碼可真有看頭,比起他們之前演來演去的太極打法有趣多了。”
“是啊是啊,不過可惜了,這個有趣的O估計是小命不保,雖然等級低,但品相可是一等一的好。”
“你可真是餓了,這麼低賤的O都看得上,别忘了他可是有腺體病的,傳染完你這高級A可又要少一個,到時候别說晉升我看連職位都不保,不過我不介意,畢竟少一個競争者多一份輕松。”
“你這嘴可真是淬了毒,活該沒o要。”
“嘿你怎麼人生攻擊?”
一衆人插科打诨,其中有個人喝着飲料說:
“喂你們光看戲去了,有沒有人在意下那把刀啊,這技術上城區都沒幾個吧,毀了怪可惜的。”
“嗨,這還不簡單,找咱們長空不就好了~人家不僅是下一任首領,也是公司繼承人,弄把小刀有什麼難的對吧長空!而且你最近都不知道跑哪去了,你可得補償補償哥們,哥們就這麼一個願望,你不會不滿足吧。”
被喊到名字正緊盯屏幕的慕長空,收回視線,眼神沉靜,身着一身精緻軍裝,開口道:“自然。”
“不愧是你,兩個字就搞定!但你打算怎麼辦?”
慕長空平靜地說:“下城區從不缺背叛者。”
給予他們生的希望,給予他們從未觸及的前程,隻需一滴水,便能讓這口溫熱的油鍋油花四濺。
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