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乖乖聽話的話,也許我會考慮。”慕長空手心一攤,把玩着那個方塊,說,“比起這個,你或許跟需要解決下自己的需求,不是嗎?江源,你的信息素越來越濃了。”
江源渾身發熱,慕長空話音剛落,就有一股苦澀的香氣襲來,他無意識地向前,試圖尋求慰藉一般。
慕長空很滿意。
“我會給你臨時标記的,畢竟我的等級很高,過來乖孩子,過來,我就把這個給你。”
江源的眼神中恨意與情欲交織,互相拉扯,慕長空沉浸地看着對方的掙紮。
他單手将他的Omega攔入懷中,以一種禁锢的姿态将Omega包圍在自己的範圍内。
他側頭輕嗅着早已紅腫的腺體:“還是和以前一樣,腺體病的腺體永遠不是完整的,少一塊,味道也一般,但是我最懷念的,比起那個命定的腺體信息素,我還是跟喜歡這個,有點可惜了。”
慕長空嘴唇微張,呢喃道:“親愛的,誰都不能使我們分離。”
“唔!”
痛呼。
一把斷刃的刀直直捅入慕長空的胸口上方,與胳膊相連的地方,慕長空的手一抖,江源趁機奪過方塊。
“啧。”
慕長空也不甘示弱,張嘴咬上江源的胳膊,江源腿一彎,膝蓋直沖對方裆部。
在慕長空發出更加痛苦的聲音時,江源猛地後撤。
問題是那把唯一的武器,他耗盡力氣捅進去,卻拔不出來,但起碼江糖還在,隻要有芯片,他還能救回來。
因為失去抑制環導緻發熱期的江源,力氣消耗殆盡。
他垂下的那隻被咬的手,從袖口有血液流下,順着指尖滴落在地,混在不明的液體之中,成為污漬。
慕長空有些狼狽,但看着對方流血的手,嗤笑道:“别忘了,不管什麼部位,隻要是被Alpha咬過注射過信息素,你無法逃跑,最終還是會回到我身邊。”
江源的呼吸顫抖,但也笑了起來,他說:“真的嗎?帶假牙的Alpha也可以标記?”
慕長空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江源有氣無力地點點自己的虎牙說:“看來黑心醫生沒告訴你,你的牙碎了,重新按的——假牙。”
慕長空咬咬牙,發現他感受不到信息素傳到牙部的那種躁動。
“怎麼可能!”
大概是不論什麼樣的男人,哪怕是高嶺之花、高冷神經男對于自己失去性功能這種事情,也是難以接受的。
不然怎麼現在開始咬起自己了呢。
江源撐着牆,無力地往下滑,又被他自己強行站了回去。
看着發瘋咬自己,在自己胳膊上留下齒痕的慕長空,他隻覺得可笑。
但下面怎麼辦呢?
他信誓旦旦想着拯救江糖,拯救大家,可自己連走出大門的力氣都沒有。
慕長空畢竟還是上過戰場的指揮官,沒多久停下荒唐的舉動,修正人設一般冷靜道:“沒關系,到時候重新做牙就好了,而你,需要懲罰。”
慕長空走上前。
江源擡起手,在對方震驚的眼神中将玻璃插入腺體之中,慕長空上前阻攔,越是這樣江源割腺體的力氣越大。
“你瘋了!你沒了腺體,一旦死了,這個世界又會重新開始!”
江源笑了起來,滿不在乎道:“那有如何呢?你不是氣運之子嗎?沒必要害怕吧,不過是重來而已,你遲早會登上你想要的寶座。”
“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放棄!”
“因為很惡心啊。”江源擡眼望着慕長空,虛弱地說,“你真的能下得去口嗎?江源真的還是你眼中的這副樣子嗎?你好像忘了我們的結局,江源……不是變成雲卿了嗎?”
慕長空阻攔的行為一停:“你……沒失憶?不……你是誰?”
慕長空問出了個奇怪的問題,江源帶着他記憶中的笑容說:
“你不是最愛江源的嗎?該問你自己啊。”
在江源即将挖去腺體時,一個紅點出現在額前,慕長空舉起激光槍,眼神冷漠又空洞:“不……你不是他……外來者,該死。”
慕長空按下開關,江源閉上眼等待死亡。
在死前,他似乎聽到了江糖的聲音,很微弱:“江江……不要死……”
有重物墜地的聲音,他睜開眼,慕長空如同爛泥般倒在地上。
緊接着從外面傳來此起彼伏的倒地聲。
他錯愕地看向手中的方塊,方塊亮起微弱的藍光然後在眼前徹底熄滅,魔方解體,内部圓心中的芯片化為灰燼。
燒焦的味道。
有淚水從眼眶滑落。
大腦一片空白,隻有江糖最後的一句話在其中萦繞。
“江源……不是江江,我會……保護你的。”
青年将玻璃從頸部拔出,腺體肉反卷,但還連着皮膚,不斷地滲出血液,他近乎瘋魔似的、無聲地笑了起來,淚水打濕臉頰。
江源……不,江願時哭笑着頭後仰撞在牆上,反反複複。
後勁腺體的血迹濺滿了牆壁。
青年突然停止了動作,将方塊揣進兜裡,無視慕長空,撿起變形的糖果盒子,拿起對方手中的槍,往外走。
所有人都倒下了。
他冷靜地往外走,踩着間隙,走過倒在地上的老奶奶、走過機器人大叔、走過兩個方腦袋的機器人、走過他所有的鄰居,後面是無盡的人類和機器人。
倒下的下城區居民給他鋪出一條路,比巷子還長的路。
他就這麼走啊走,他在心裡呼喚着系統。
Z01……B33……
在麻木的重複中,有聲音回應道:“我在,江宿主。”
“……B33啊。”
“是的,一個小時前信号短路,導緻系統與宿主失聯。”
“那Z01和雲卿呢?”
“他們……似乎被傳走了,無法聯絡。”
“是嗎。”江願時臉上的淚水幹涸,極其冷靜地往家的方向走,沒有看任何人。
家門口有一個箱子,那是後來鄰居每日交換送東西的地方,每天都是滿滿的,今天也不例外。
今天有個好消息。
老奶奶種的菜長好了,被放進漂亮的小籃子裡,長得很像小青菜,正安靜地躺在物資箱的最上方。
是個好消息。
但來不及了。
江願時打開門走進去,家裡空蕩蕩的,電視機處連着線的鍵盤歪歪扭扭地在地上,凹陷的拼接坐墊,沙發床亂糟糟的,不少零件丢在上面,廚房的碗還沒洗。
血液是溫熱的,順着他的脖子流入後背,逐漸變冷。
他弄髒了地闆。
江願時走進卧室,桌面上放着一個小小的橢圓腦袋,正睜着眼睛看着江願時。
但他知道這隻是個空殼,他還沒來得及做完,也幸好是空殼,不然早就被踩扁了。
江願時沒有走過去,他來到牆壁前,手敲了敲。
血迹沾在牆上。
江願時說:“B33,打開它。”
不是詢問,而是命令。
“江宿主,我無法……”
“是啊。”江願時搶先一步說,“差點忘了,抱歉。”
B33:“您還好嗎?”
“我很好,就是老忘事。”
江願時按了按頭,擡眸對着牆說:“B33……不,江源,打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