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棄在灰燼數據的世界有一個特點。
這些世界的劇情不再會被關注,就像電腦回收箱的文件一樣,一旦丢進去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回,等到想起來其還有價值時,對方估計早就過時清空了。
而在灰燼數據地帶,世界在沒有外力的幹預的情況下會不斷循環原著的劇情,每一次重置該世界的場景和角色就會有一部分被數據化,從肉眼的建模化為0與1的數據,直至完全數據化的那一刻,數據将會被回收站收回,轉化成願力值,盡管隻能回收到建設成本的二分之一,甚至更少,但遠比運行消耗的經費來得劃算多了。
但這也就是意味着宿主在灰燼數據地帶可重開的次數有限,一旦超過該世界上限,宿主也會同世界npc一般化為數據,徹底消失。
以前徹底失敗隻能在死亡中循環,而在灰燼數據倒是給了個解脫。
隻能說把他丢到這個地方的人還怪好的,如果他不做任務的話。
拷貝的灰燼數據改成模拟場景,等于開了不死、失敗重開不帶入現實、不損耗的作弊器,跟玩多周目的遊戲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數據連接玩家意識,一旦進入遊戲,等同親身代入,所以在這種情況下玩家無法再進入灰燼數據。
但灰燼數據是跟着劇情發展演算的,所以進入模拟場景的一周目玩家江願時,一睜眼發現自己還坐在椅子上,脖子連着數據線,要不是B33跟着進來提醒,他差點以為進入失敗。
江願時在模拟的灰燼數據中連接灰燼數據,有種套娃的既視感,但這正好給他找到了漏洞。
肉眼見到的建模場景的本質上還是由數據組成的,不一定要等到循環失敗被回收時才能數據化。
江願時想到一個好辦法——隻要出bug就好了。
連做三個任務都遭受bug暴擊的江願時對如何弄出bug頗有心得,他可以慢慢嘗試,但如何讓bug出現的自然不被發現呢?
那當然是——沒有。
因為穿書局的bug從來不給理由,想出就出,受苦的隻有宿主和系統,既然如此,江願時為什麼要在乎弄出bug的手段?
江願時想到一個好辦法,無限套娃,直至程序卡頓崩潰,也許那時,他或許可以有篡改程序的機會。
過程很簡單,一直不動彈插着脖子連接就好。
江願時的意識不斷地重複進入、深入。
江源在那兒看得心驚,就算是模拟,但連接者的精神力也是實打實地在消耗,稍有不慎就會精神崩潰,江源曾出言制止,但江願時卻極其平靜地說:“來都來了。”
對方目光平靜,眼瞳中倒映着數不清的屏幕,循環往返。
早已記不清次數,但江願時所處的地方開始産生虛影,開始閃屏,眼前的顯示屏一塊一塊地褪去原有的模樣,化成0與1組合的本體。
然後是桌面、鍵盤、椅子、地面,數據化如瀑布一般傾斜而下,江願時的手按在鍵盤上,指尖皮膚消失變成建模網格,但還好依舊能動。
他在腦内問江源:“你作為系統會受影響嗎?”
被眼前場景震撼到的江源深呼吸一口氣說:“會,如果你再繼續,你就會變成數據人,而系統則會被彈出,若次數再增加,系統也會被打回原數據。”
“這樣啊……”江願時若有所思,問了個奇怪的問題,“江源我有個問題想問你,B33這個身份是你占用其他的系統身份,還是你真的被穿書局選擇,簽約成了系統?但小說角色也可以這樣與穿書局簽約嗎?”
江源回答:“說真的,我也很意外,我曾問過那個選擇我的人,但他的回答很肯定,因為我的恨意和死意達到了穿書局招人的标準,而且轉化成真實世界的角色,可以說是從數據設定逐漸轉化成人類設定,由于我死亡的時候世界轉化率到達79%,所以我算含有79%人類的成分。”
不得不說這個回答好怪但很有道理。
江源繼續說:“所以我有79成的人類血統,但因為還存在數據成分,所以跟我簽署的是系統合同,剛好領到工牌是B33。”
江願時:“那雲卿呢?為什麼他是宿主?”
工号B33的江源說:“哦,那個人也解釋了,說雲卿死到了最後,剛好卡點99.9%,四舍五入是人類,正好雲卿也達标,然後就成宿主了。”
好随性的言論,讓江願時想到一個人,他問:“請問你一直提到的那個人是誰?”
江源:“就是跟我簽合同的人或者說前輩?他好像是系統裡的老員工了,雖然看上去挺年輕的。”
“有工号嗎?”
“哦,忘說了,有啊,ysl404,還挺奇怪的,我在部門就沒見過開頭三個字的系統,可能是元老級的吧。”
江願時:…………
好熟悉的名字。
404主神,又是你啊。
穿書局的主神就你一個上班的嗎?
“你怎麼了?怎麼表情看着怪怪的?”江源發現江願時的表情保持禮貌微笑的同時還有一種無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