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城區的天空晴朗。
城市蘇醒,紛争再次開啟,又被大屏幕上的人打斷。
一位名叫“江源”的青年帶領着下城區的衆人正式向公司宣戰,并以視頻為證揭開了一個大衆心照不宣的秘密,公司與國家之間的同源關系,還爆出了一個驚天大料。
大屏幕上出現慕長空的臉,那是一段慕長空在公司頂層開啟展覽櫃台芯片等一系列操作的監控視頻。
誰都想不到擁有真正控制芯片的竟隻有慕長空一人,A星的下一任繼承人不僅控制百姓,連自己人也不放過,包括現任首領,與此同時上層接到來自C國的警告:他們在新聞中看到了他們失蹤已久的小兒子的身影,質問為何自己的兒子會出現在下城區,當初他們焦頭爛額之際,慕長空發來的消息,告知了雲卿的下落,但為何隻有慕長空知道,現在他的孩子又為何跟下城區的混在一起?
他們要求A星給出理由,A星承諾會拉來慕長空對峙,然後他們發現,慕長空失聯了,一個人的消失令A星上下大亂,普通百姓将積壓已久的怨氣一并傾洩而出,開始舉國巡遊抗議,公司股價大跌,沒人再願意遵守公司的規矩,衆人湧向公司及其商場直接開搶,上層焦頭爛額、把慕長空罵了個徹底,連同現任首領也被下了調查令。
一時間,無人在意早就關閉大屏幕隐身的下城區。
在混亂中,居民踩着堆積的垃圾往上爬,他們互相扶持,朝着光亮前進。
自然光很刺眼,太久沒見過光亮的他們一時間紛紛流下眼淚。
天空真的是藍色的,還有白色的雲彩。
小女孩和小男孩被男人一手一個抱在懷裡,他們努力仰頭,邊揉眼睛邊說:“爸爸!天、藍藍的!跟我的、眼睛一樣!”
李冥流着淚淚水說:“是啊,很漂亮,要是你們媽媽也能看到就好了。”
“真好啊,居然還能在活着的時候看到天空。”
衆人擠成一團,欣賞着藍天,與隔壁瘋狂遊行洗劫的大衆形成鮮明的對比,也不知道是哪個熱心市民打斷了他們對天空的沉浸式欣賞說:“喂,那邊的,你們是那什麼下城區的?”
下城區有些警惕,但小孩子點頭回答:“是的。”
熱心市民也不清楚聽沒聽見,接着說:“管你們是誰,趁現在公司不行了,趕緊跟着搶啊!這麼好的機會,不搶白不搶!正好,那邊商場的門砸不開,能幫忙的趕緊啊,不過搶東西各憑本事哈!”
語無倫次的發言,但下城區的大家聽懂了,其中的老奶奶的老年人搶購之魂覺醒,帶着一幫子人和機器就跟着往商場沖,留下幾個需要照顧的面面相觑。
小男孩問李冥:“爸爸,我們不去嗎?”
李冥:“人太多了,你們會受傷的。”
小女孩說:“可是奶奶說有好東西,會不會有讓媽媽醒來的東西呢?”
李冥一頓,有些失神,他的妻子因為被感染,身體内部構造基本全換成機械,但污染會擴散,最後也不得不在大夥合力制作的淨化艙中長眠。
李冥曾遇到過上城區的人,他們說可以治好他的妻子和孩子,但要他做内奸,最後他糾結許久還是拒絕了,他做不到背叛,何況上城區的人從來都出爾反爾,但他怎麼也沒想到他的孩子連最後一隻完好的眼睛也被他們悄然改造,得知這個消息就在抓到獨眼後不久,在他絕望妥協時,江源出現了。
江源的存在令他看到希望,兩個孩子最喜歡的就是江源,那個青年耐心十足,每天穿梭兩地,忙碌的同時還固定和兩個孩子玩耍交流,他總是有各種令孩子主動開口的方法,他的孩子每天都很開心,說話也越來越利索,雖然有時候還是不愛理人,但李冥他們跟着江源學會不去打擾,隻要不出危險,讓他們去做想做的事情就好,期間衆人還無師自通地學會釣小孩,做孩子感興趣的機器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等等,都是跟江源學的。
李冥某天下意識地問孩子如果他們也被植入芯片了怎麼辦?
孩子的思維總是神奇又令人心軟,他們說:“那我們不就和爸爸媽媽一樣了嗎?一家人、整齊!我們就不會被丢下了。”
“沒人要丢下你們。”
“不、你們有。”孩子直直地看着他說,“我們、不要、去上面,大家一起,看天空。”
就像江源說過的,小孩子其實什麼都懂,并且記憶力很好。
當天,李冥找上了江源,說明了情況,江源沒說什麼,隻是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想叛變也沒事,畢竟也可以做碟中碟嘛。”
很開闊的思路,令他汗顔,不過可惜還沒來得及無間道,他們就已經炸上來了。
“爸爸!我們、也想去!”孩子戳戳李冥的臉,李冥回過神,邊上出現的江源說,“帶他們去好了,大家一起,實在不行,讓江糖控制全場。”
雲卿無語道:“這個技能是這樣用的嗎?”
江糖倒是不在意地說了聲好,又興緻缺缺地坐在雲卿的肩膀上,怎麼樣也不願意再靠近江源,江源沒說什麼,隻是帶着大家去搶購。
衆人體驗了一把比超市搶雞蛋還恐怖的模式後,抱着東西往回走,在走近大洞時有人停住腳步說:“我們……還回去嗎?”
大家陷入沉默,猶豫不決就看向江源,而江源在看向天空愣神片刻後說:“大家回去收拾東西,我們再去搶波大的。”
“收拾東西?你準備幹什麼?我們要去哪?”
江源看向天空說:“搬家,各位想換個星球生活嗎?但也許那裡隻有我們。”
這是一場冒險,衆人互相看了看,孩子說:“那還能看到天空嗎?”
江源:“當然能,而且運氣好的話,未來我們還能往返兩地。”
江源說話總是理想主義,但充滿自信,反正這裡下城區要待下去也是重新開始,那這樣再哪裡都一樣吧。
大家激動地往回沖,收拾東西。
江源和雲卿還站在原地,他們的耳邊響起提示音:
【江源、雲卿任務完成,恢複身份,并各給予一次許願機會……】
江源許願讓大家一起去新的星球平安快樂地生活。
然而這條被拒絕,不是不可以,而是已經檢測到相應手續已齊全,飛船位置、星球位置、新資源……
就在他們問是不是江願時的時候,眼前浮現出一條黑紅色的文字:
【(由Z01代為轉達)最後的禮物,祝下城區的各位永遠自由、平安幸福——江願時】
江源和雲卿互相看了看,說:“這句話該我們跟他講才對,麻煩轉達下,江願時好好活着,實在想不出願望就跟我們一起生活吧,不論如何,記得來看我們,畢竟還不知道長什麼樣呢。”
黑紅色的霧氣化成一個ok的手勢,在離去前,又被攔截。
“他……要走了嗎?”坐在肩膀上的雲卿看着天空說,黑紅色的霧氣回答是的,江糖沒在說話,隻是失落地低下頭,小聲地說了句:“那……再見。”
“……”
突然,黑紅色的霧氣開口道:“或許,你可以自己去跟他道别,因為你承載着他最多的靈魂。”
下一秒,城市化為數據,一切靜止。
江糖發現隻有自己能動,他感受到一種莫名的指引,他跳下雲卿的肩膀開始奔跑。
這一次他一跤都沒有摔,他跑啊跑,跑進下城區、跑過江源的家、跑進那條熟悉的巷子,在盡頭,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他大喊着:“等等我!”
但這次不再是背後。
那人轉過身,朝他緩慢地走來。
江糖跑過去,跳入對方的懷裡,看不清臉但江糖知道就是他:“江江……”不要走,不要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