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才五點半,還能回去睡一覺。”白見霄竟然就扛着霍山漪上宿舍樓了。
徐澤川心不在焉地跟在白見霄身後,從他的方向,剛好能看見霍山漪的臉。
染着血的臉。
徐澤川在裡世界最後見到的場景,就是霍山漪舉起一把比她人還要大幾倍的斧頭,将徐澤川從頭劈到腳,把他從腐臭的羊水裡劈了出來。
然後,徐澤川看見了一張冷漠的,白皙的,堅毅的臉。
霍山漪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像在看着什麼可以被人随意唾棄的垃圾。
直到徐澤川麻木地打開自己的房間門,他都還爽得發抖。
霍山漪感受到了他的興奮,精神控制的異能讓她在回來的路上就已經感受到,徐澤川對她升起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崇拜。
“下來吧,你都到宿舍了。”白見霄拍了下霍山漪的屁股。
霍山漪累得快沒法思考了,她摟住白見霄脖頸的手加重力道,一副白見霄要放她下來,她就會去死的模樣:“我不要。”
白見霄歎了口氣。
這不就是小孩嗎?
“門沒鎖,你直接擰開就行。”霍山漪閉上雙眼,叫X給她再點一份炸雞。
她還需要補充碳水。
白見霄沒轍,乖乖聽話地去開門,下一秒,一顆睡成爆炸頭的,毛茸茸的腦袋就從門後面鑽出來了。
“回來了?我喝了好多酒,你要不要也喝……”
白逐因扯了下背心,話還沒說完就看見白見霄一臉冷漠地看着她。
時隔三年,母女倆再次見面,白見霄愣了一下,白逐因也怔住了。
她們關系不好,白見霄看不慣白逐因喝酒,吃垃圾食品,和上面的人虛與委蛇,白逐因看不慣她意氣用事,年紀輕輕就喝枸杞泡菊花茶養生,再加上陳欲言出了事,兩人已經很久沒見過面了。
“你又随随便便去人家小女孩的房間!”白見霄沒好氣地罵了一句。
“我沒有,”白逐因反駁道:“我是打了招呼的,霍山漪知道我住這兒!”
一陣沉默,白見霄問躺在她懷裡裝死的霍山漪:“你們認識?”
霍山漪“嗯”了一聲,她不打算多說,要讓白見霄知道,她和白逐因很早就認識了,白見霄可能要瘋。
“你把她放這兒吧,我知道照顧她。”白逐因伸手就要去接霍山漪。
白見霄往後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白逐因:“你照顧她?你不給人灌酒都不錯了。”
“诶白見霄,這麼久不見,你翅膀硬了是吧?”白逐因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白見霄,隻能蒼白地罵一句。
“我翅膀硬了?你才翅膀硬了!前幾年醫生怎麼跟你說的,你是不是全都忘了?”白見霄一把撞開白逐因。
霍山漪趴在白見霄身上吃瓜,被白見霄放到床上時,她剛點的炸雞也好了,機械助手進到房間,把炸雞遞給她。
“我不跟你說了,你别打擾人家休息,”白見霄回頭一看,霍山漪又吃上垃圾食品,便罵了一句:“你怎麼又吃這種東西?”
“因為好吃。”霍山漪一邊吃一邊含糊不清地說。
“别吃這種東西了,我請你吃别的。”白見霄剛說完,白逐因就怼了她一句。
“人家愛吃,你管得着嗎?”白逐因最看不慣白見霄這種管着别人的樣子,這種人怎麼能是她的女兒?
“我管不着!”白見霄也是怒氣沖沖怼回去,也不等白逐因回答,狠狠撞過白逐因的肩膀離開。
“她好像生氣了,”霍山漪把雞腿的骨頭吐出來,“你把她惹生氣的。”
“别管她。”白逐因關上房間門,打了個呵欠。
霍山漪确實沒管,她忙着吃東西,吃完,她本想睡覺,但怎麼睡都睡不着,白逐因倒是睡得香,躺在她的床上擺大字。
剛過九點,霍山漪就去上班了。
社區的工作無非就是辦什麼養老金啊,失業金啊,父母證啊,準生證,給居民舉辦一些社區福利活動而已,霍山漪一聽就覺得沒什麼難度。
然而,事态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五樓,特遣小隊的辦公室内,早早擠滿了來問政策的居民,有人,有怪物,有老人,有年輕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李花被這陣仗吓得不敢進去,徐澤川像是昨晚累壞了,直接在工位上躺屍,遲玱沒笨拙地跟老人說話,嘴巴甚至還沒老人利索。
白見霄是唯一的正常人,她一邊接快要被打爆的社區公共電話,一邊讓前面吵嚷的居民先等一下,讓她先把電話那邊的人要辦的業務辦完。
霍山漪長歎一口氣,把李花提溜進辦公室,清了清嗓子,試圖和這群居民講道理:“大家先安靜一下,我們——”
話還沒說完,一個男人就打斷她:“安靜***安靜,一周了,社區一周沒人工作!我們要解決的事都拖一周了!還安靜呢?!你們辦事效率也太低了,再這樣信不信我投訴?!!!”
“沒有的事,我們這不是來——”霍山漪依舊沒說完。
“什麼叫沒有的事???你們倒是耍安逸了!天天過來都讓我們等!我已經投訴你們了,等着吧!”
還有的直接開始罵髒話了:“我***,我****,你們******!”
李花怯生生地躲在霍山漪身後,她不擅長和人交談,隻能等霍山漪發話。
在一片喧鬧的混亂中,霍山漪第一次有了辭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