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日在拉彌亞女神像的庇佑下,共勉在這場災難中逝去的同胞。”
湯隐淞拿着剛寫好的演講稿,站在内城十三區聯邦第一培養院的門口,聲情并茂地朗誦:“我們今日,在拉彌亞女神像的庇佑下,審判烏托邦的罪人,以告慰守護這片大地的神靈。”
聯邦總部的官方賬号在夏有晴的直播賬号關閉之後立刻打開直播。
夏有晴死于自爆,她的直播也在她死去之後自動關閉。湯隐淞接替了她的任務。
漂浮在空中,被巨大的魚缸包圍的培養院緩緩墜落,血霧一點點将穿着厚重的防護服的士兵侵蝕,内城十三區幾乎全部被螺絲病毒覆蓋。
湯隐淞拒絕了行政部主任讓她穿上防護服防止與病毒直接接觸的請求。
普通民衆尚且沒有防護服,也來不及撤離内城十三區或進入隔離區,這個時候,把自己置于和民衆同樣的處境,可以更快拉近和民衆之間的距離。
湯隐淞擅長公衆心理學,她在鏡頭面前毫不畏懼,毫不退縮,“十三區的各位公民,你們好,我是鐘樓科技有限公司的集團CEO,湯隐淞,也是烏托邦女權運動的領頭人之一。”
“根據烏托邦人造人公民夏有晴的舉報,烏托邦首腦霍無憂涉嫌擴散厄洛斯病毒,擾亂烏托邦秩序,破壞烏托邦的生存環境,作為聯邦總部内閣首輔,我有權以危害公共環境罪逮捕霍無憂。”
内閣這些年極少參政,裡面的大部分人都是技術性人才,隸屬于鐘樓科技,比起在政治舞台上大放異彩,他們更擅長研發更加先進的器械。
湯隐淞是他們之中比較擅長演講的人,從兩百年前開始,她一直在不停地演講,宣揚女性思想,最後湯隐淞的勢力不斷擴大,形成了聯邦女性第二多革新派。
内網裡的許多女性都支持湯隐淞,被湯隐淞打成吸血蟲的男性則最喜歡在自己壓力大的時候抹黑她,甚至造謠。不過,這樣的勢力一般不成氣候,因為内城的女性比例遠遠大于男性。
大部分男性都因為各種各樣的情緒問題和基因缺陷留在了外城。
官方直播的彈幕需要經過數據系異能者的審核才能發出來,因為許多言論都比較溫和,和剛才夏有晴直播時的氛圍完全不同。
不過,彈幕基本都是在支持湯隐淞,隻有一小部分,覺得湯隐淞沒有權限逮捕霍無憂。
大概是霍無憂的死忠黨,守舊派都沒有發聲的事,她們這一群人已經快在論壇鬧翻天了。
霍山漪已經轉去看湯隐淞的直播了,異常生成裡世界被收容,霍山漪他們終于從小孩的模樣變了回去,與此同時,魚缸裡的血水也變成雨滴,降臨在這片大地上。
“我們現在最好不要出去。”霍山漪站起身,遲玱沒倒在她身邊,猝不及防地被她踹了一腳。
吸足了水分,遲玱沒暈暈乎乎地站起來,就看見霍山漪朝霍無憂的方向走過去,傅朝陽一半的身體還有人皮,另一半的身體隻剩機械了。
“有人來抓你了,”霍山漪對霍無憂說,“你要逃跑嗎?”
霍無憂搖了搖頭,毫發無傷的白逐因從角落裡走出來,越過因為巨大的沖擊而昏迷的白見霄,李花和徐澤川。
“我逃不了。”霍無憂笑了一下,捂着肩膀站起身,霍山漪想去扶她,但霍無憂拒絕了她要伸過來的手。
“你們真是下了好大的一盤棋,用我的女兒把我引到這個地方,還讓我把她也拉進來,現在還要逮捕我。”霍無憂輕聲笑着,她看起來并不生氣。
她來聯邦第一培養院,也隻不過是擔心霍山漪而已,她知道,光是鏡湖就足夠讓霍山漪被困到溺死。
霍無憂總是還關心着霍山漪的。
否則,遲玱沒不可能那麼及時地找到霍山漪。
“不如說是,你在下好大的一盤棋,霍教授,”白逐因的目光在霍山漪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随後她也笑了,“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乖乖和我們走,二是我把你打暈了,然後把你帶走。”
“十三區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霍無憂答非所問。
“你會知道的,在被關進監獄之後。”白逐因繼續說。
“十三區隻是烏托邦淪陷的第一個城市,人類不應該再逃避天災。”霍無憂依舊答非所問。
“我們會為你提供治療,不會讓你這雙不知道創造了多少奇迹的手廢掉,”白逐因歪了下頭,“所以,要跟我走嗎?霍教授。”
傅朝陽站起身,他擋在霍無憂身前,卻被霍無憂一把推開。
“不用反抗,”霍無憂來到白逐因面前,忽然笑了一下,“你覺得,預知異能可以改變未來嗎?”
白逐因抿了抿唇,沒有答話,霍山漪站在原地,遲玱沒愣愣地跟在她身後,許久之後,湯隐淞帶隊進入聯邦第一培養院,巡邏隊給霍無憂拷上手铐,傅朝陽也無法幸免。
直到兩人被押上囚車,白逐因才來到霍山漪身邊,仔仔細細地打量着霍山漪,“你怎麼樣?沒受傷吧?”
“你們到底在密謀什麼?”霍山漪聽她們說話聽得雲裡霧裡的。
“我要是告訴你,預知異能的作用就無法發揮出來了,”白逐因輕笑,“反正我不會害你。”
“按照我們的約定,你還要幫我殺三個人。”白逐因頓了一下,壓低聲音。
湯隐淞在霍無憂被捕的瞬間關掉了直播,她指揮巡邏隊和工人收拾聯邦第一培養院的殘局,社區特遣小隊在用特殊的容器收容變成物體的各個怪物,屬于夏有晴的那支筆被放進了一個小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