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能甩掉兩人了,李春生朝他們微笑,鑽進花房,反手就把門重新鎖上,這樣兩人不知道密碼根本就進不來。
他不喜歡一直被人盯着,雖然他知道這是小魚的好意。
可能今天的太陽太毒辣,玻璃全部變成了黑色,花房裡隻有補光燈在工作。
比起那天的夢幻,更添加了一分神秘。
李春生找到茶具的開關按鈕,仿照季予那天的手法給自己煮了一杯熱茶,他試探地嘗了一小口,差點直接噴出來。
好苦,跟記憶中李老老泡的茶有得一拼。
李春生心虛地毀屍滅迹,将茶葉撈出來全部倒進垃圾桶,可是茶水他卻犯了難,不能倒進垃圾桶,也沒有看見洗手池。
他看向旁邊的桃樹,倒進土裡?
應該沒有關系吧,李春生站起身走到桃樹旁邊,準備倒茶水。
“先生!這裡不可以亂倒茶水的。”
來人比他高,帶着口罩和帽子,一身深灰色的工作服,李春生猜測是專門照料這裡的花匠,他趕緊撤回已經傾斜的茶杯,摸摸鼻子不好意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洗手池在這邊,跟我來。”
李春生差點犯錯,聞言老實地跟在他的身後,七拐八拐,拐進一間工具房,小房子外面就是洗手池。
李春生倒完茶水,看見花匠還就在旁邊站着看着他,沒有去工作的意思。
他心裡一跳,“對不起,我以後不會絕對再這樣了,您去忙吧。”
李春生能感覺到男人在仔細打量他,似乎在考量他這句話的真實性。
李春生頂着他毫不避諱的目光,心裡有點發慌,即使他是真的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絕對不會再犯。
或許過了一分鐘,男人才轉移視線,轉身進工具房提了一個小鐵通出來,裡面裝着各種工具,比如剪子和鐵鏟。
男人朝花房門處的花牆走去,李春生亦步亦趨跟在身後。
這裡沒有别人,隻有他和這個花匠,能說一會兒話也是好的,而且他很好奇花匠是怎麼工作的,怎樣将這裡打造成這副美麗的樣子。
男人将需要用的工具從鐵通裡拿出來一一擺放在地上,随後蹲下身,拿起剪子準備剪掉那些比較破敗快要凋謝的花。
“請問,我可以看您工作嗎?”李春生禮貌問道。
男人似乎十分詫異,看了他一眼,說:“可以。”
“好,謝謝您。”
男人聞言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他道:“我姓段,可以不用說您。”
李春生一噎,答應道:“好。”
男人帶着粗麻手套,袖子微微挽起,露出一雙結實有力的小麥色手臂,一看就是經常做手上工作。
房上的玻璃已經從黑色變成透明,彩光折射,剪刀在他的手中靈活翻轉,看的李春生眼花缭亂,他心裡感歎,好厲害。
“咔擦”聲錯落有緻,很快這一片的殘花都被清理幹淨,男人又拿出大剪刀準備修剪旁邊綠芽叢生的灌叢,原本李春生默默站在一邊看男人工作,可是現在他也想試試。
于是他開口詢問道:“段師傅,可以讓我也試試嗎?”
看着不像很難的樣子,有點像茶樹上的茶尖變成連片的嫩綠茶葉的時候,人們不會用手一個一個摘,而是用大剪刀一齊剪斷,效率會高很多,就像男人現在的動作一樣。
“好。”男人将剪刀遞給他。
李春生對此十分熟練,很快一叢灌叢就被他清理幹淨,隻是他對灌叢形狀的把控不太精準,原本方形的灌叢被他剪割過後變得圓潤,和旁邊男人剪過的方方正正的灌叢形成鮮明的對比。
李春生放下剪刀,他看見了對比,心虛地摸摸鼻子,正準備道歉,把剪子還給男人。
可他聽見男人誇獎他說:“剪得很好。”
李春生驚喜地看過去,他看見男人的眼裡的笑意,于是他也揚起笑容:“嗯,謝謝。”
誰會不喜歡誇獎呢,雖然李春生知道這句誇獎很可能是客套話。
将這一小片處理完,也才過了半個小時的樣子,李春生看見男人脫下圍裙,收拾工具,像是準備離開的樣子。
“這就弄完了?”李春生詫異道,因為這一小片隻是這座花園的一個小角落。
男人頭也不擡,說:“我的工作隻有這些。”
那好吧,李春生這才知道原來這裡的花匠隻需要負責自己那片區域就好了。
那這裡豈不是需要20個人來管理?!比李家村最大的茶園需要的采茶員還要多。
“你每天都來嗎?”
“不會,隻有需要我我才會來。”男人已經走到了花房門口,準備拉門。
“哦。”李春生有些失落,但沒有多說,隻和男人揮手說再見。
他沒看見男人背對他出門後,摘掉口罩,露出臉上邪氣的笑容。
李春生重新回到小池塘那裡,沒一會兒,又有人來了,聽腳步,人似乎還不少。
李春生趕緊走過去,是季予,他身後還跟着大概十個人左右,全部統一的灰色工作服,跟剛剛離開的段師傅穿的一樣,隻是這些人沒有戴口罩。
“小魚?”
季予看見人笑了笑,“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随後他看見旁邊的灌叢,大部分被修剪的很好,隻有一處有點糟糕,他有些驚訝,他指着那些修剪方正的灌木叢,道:“春生,這是你剪的?好厲害。”
李春生連忙擺手,“不不不,旁邊那個醜的才是我剪的,其餘都是是段師傅剪的。”
“段師傅?”
“就是這裡工作的花匠啊,他剛才還把那小片的花牆上的殘花清理幹淨了。”李春生指了指花牆。
季予面色稍沉,他記得花匠裡根本沒有姓段的,并且所有的花匠現在都在這裡,每天對花房的維護時間隻有這個時候,根本不會有人在另外的時間單獨到這裡來修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