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狗沒想到謝瑜是個硬茬子,當即就軟了腿。
又想起剛才聽到的十兩銀錢,猥瑣淫邪的一雙眼裡劃過一絲狡詐的光,裝作痛哭流涕模樣。
“我、我自己跳進去,自己跳……”
說着手腳并用,踉跄爬起身,歪七扭八的抱頭跳進金櫻子叢裡。
“啊!”
“嘶!”
“好痛!”
随着人影陷落進黃綠的刺叢,一聲聲痛呼聲陡然響起。
謝瑜林安站在一起,看着三狗如同被圍毆的落水狗一樣,在茂盛的金櫻子叢裡亂竄尋找出口。
“安郎,挺沒意思的,走吧,趁着天沒黑完,我們繼續采摘金櫻子果實。”
至于那小半簍子倒出去的金櫻子,他不想要了。
沾了三狗的衣裳皮肉,他嫌髒。
金櫻子不是什麼名貴的植物,生命力頑強,各處都長有,他們也不缺這點金櫻子。
林安擡起手,掀掉手襪。
手掌心紮了好幾根刺,正汩汩往外冒着血珠子。
“阿瑜,我手傷到了。”
謝瑜手上沾有沙土,髒得很,不好觸碰傷口,隻傾身靠近,擔憂的細看了一下。
“你先回家吧,讓小予幫你拔掉傷口上的刺,用藥酒擦拭過,再包紮起來。”
“我手速快,摘滿兩個竹簍子就回去。”
林安有些不願意,目光緊緊粘着謝瑜:“小傷,不礙事。”
早知謝瑜會讓自己回家,他就不把傷口揭開,露出來了。
謝瑜貼近林安,親了親林安面頰,解下林安背上的竹簍子,語調溫柔缱绻:“回去吧,實在不放心,處理好傷口再來便是。”
說完,拎着竹簍子放到腳邊,繼續采摘金櫻子。
十斤金櫻子出一斤糖,這簡直是一本萬利的賣賣,必須盡可能收集更多的金櫻子。
一個人、兩個人,力量終歸有限,明兒去四嬸子六嬸子家一趟,讓她們幫忙找十個穩重靠譜、做事麻利的嬸娘、夫郎,幫忙采收金櫻子。
4斤金櫻子給1文錢。
削掉外層絨刺,再給1文錢。
以嬸娘們的手速,一日賺個二三十文錢不成問題。
想到這兒,謝瑜手速愈發快了。
今晚削掉絨刺,明兒早起,将金櫻子開膛去籽,放入石磨磨碎成渣,燒火炖煮熬糖槳。
以金櫻子糖漿替代紅糖水,定能讓仙草糖水的滋味更家誘人可口。
半個時辰悄然溜走,夜幕低垂,葉風漸涼,謝瑜背着兩大竹簍子的踏上了歸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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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安和謝瑜熄燈後,一直蹲在屋門口,等着三狗深夜竄門,偷他們洗澡前埋下的錢罐子。
果然,淩晨時分,萬籁俱寂,月明如晝。
一個黑影翻牆而入,落進他倆的院子裡。
謝瑜視力不如林安,隔着小窗子,也看了個大概,登時興奮得兩眼冒光,手抓緊了林安的衣袖。
好啊!
上鈎了!
人贓并獲!
好局面!
三狗兒頂着雪色的月光,照着謝瑜曾說過的位置,小心翼翼揮動鋤頭,挖着泥土。
半刻鐘後,‘嗑哒’一下,鋤頭碰到了罐子。
擔心鋤頭磕碎罐子。
三狗立馬蹲下身來,扔掉鋤頭,直接用手扒拉泥土,将罐子整個掏出,也不管上頭沾有的泥土,直接緊抱在懷裡。
就在他喜悅的笑弧滑至嘴邊,越來越大時。
謝瑜和林安猛地打開屋門,灑出厚重漁網,将三狗整個罩住。
提前放在門邊的長竹棍拎在手中,避開頭部要害,猛揮竹棍,擊打在三狗兒腿腳上,發出連片的巨大竹筍炒肉悶響聲。
三狗也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不敢吭聲,在地上直打滾,想掙脫身上的束縛,找機會逃掉。
林安山上打獵經驗豐富,直接抓住三狗的雙手,用粗麻繩捆起來,拽着人扭送村長家。
謝瑜抱起錢罐子,跟在後邊。
一刻多鐘,村長家院門被敲響。
“咚咚咚!”
村長睡得好好的,大半夜被吵醒,一身怨氣濃郁得不成樣。
但一想到村裡人沒有要緊事不會半夜上門,登時麻利的翻身起床,穿了外衣,踩着鞋子,走出屋門來。
“咔哒!”院門插削被拔掉,撞擊門闆的聲音。
明月高懸,秋夜亮如白晝,剛打開院門,村長就驚詫的擰緊眉心。
“瑜小子,安哥兒,你倆咋回事?”
謝瑜上前一步,語氣憤怒:“村長,三狗半夜入室盜竊,偷了十幾兩銀錢,若非我和安郎睡意淺,聽着外頭的動靜,将人捕獲,後果不堪設想!這可是我和安郎建新房子的銀錢!”
村長在這時才注意到癱坐在地的三狗兒,登時氣得不行。
指着三狗的鼻子就開罵:“你之前怎麼保證的!說了改改改!結果呢,改到偷盜去了!三狗,你要不要臉啊!作為一村之長,我的臉都被你丢盡了!”
“虧我還在鄉親們面前給你擔保!你糟蹋了我的好心啊!”
三狗見了村長,許是覺着村長保過他一次,還會繼續保他第二次。
瞬間底氣變足,敢出聲說話了。
一雙猥瑣陰邪的眼睛狠狠瞪着林安:“他害得我家破人亡!我不過推了他一把,他就設計搞我,村長,你以為他有多善良!”
謝瑜一巴掌扇到三狗臉上:“是錢罐子沒被你偷着,還是錢罐子裡沒有十兩銀子?人贓并獲,你再狡辯有用麼。”
“村長,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明兒一早,就将他押送至衙門,讓鎮長拘他至縣衙,交予知縣大人判刑!”
“入室盜竊十兩銀,判流放三千裡。把這禍害解決了,村裡才有安甯可言。”
三狗一聽要流放三千裡,整個人都被吓癱軟了!
他失智一般,胡亂甩着腦袋:“不!你騙人!我不要流放!不要流放!”
謝瑜懶得搭理三狗,直接看向村長:“村長,您覺着呢?”
村長歎了口氣:“就照你的意思辦吧,十兩銀,人贓并獲,我如何能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