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蒼道:“不得不結束。眼下我的力量可以硬扛他,但沒法保證能安全把你帶出來。”
在回收參與審訊的雲離時,他還順便把混合兩人血液的另個雲離以及三個媒婆一道回收,期間還險些被結界傷着。
“他之前的那個舉動,有點問題。”藤蒼若有所思。
雲離道:“他想殺人滅口嗎?”
“不是,我沒覺察到殺意。”
“那是什麼?”
藤蒼搖頭。
雲離想到什麼,歎了口氣,“鬧到最後,關于你娘的線索還是一無所獲。”
“但王六得到懲治了,不是嗎?雖然是借了魔族的手。”
“的确可惜,但我們又不能再回魔界把他抓出來再殺一遍。你說是不是?”
藤蒼笑了笑,點頭贊同。
“說起來……”雲離摸着下巴,“那幾種藥草的效果居然這麼強勁嗎?能讓他們急成這樣?”
藤蒼道:“年紀大了,一點小病小痛就夠要命,大抵魔族也不例外。”
“也許是罷。”
雲離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收勢時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餓了,去廚房找點吃的。你要不要一起?”
“你去罷,我想躺會兒。”
“可不能睡,不然晚上睡不着。”
藤蒼點頭,雲離笑笑,離開房間。
聽着腳步聲遠去,藤蒼擡起自己的右手,上頭還殘存着清野法力的餘波。
他沒有說謊,當時對方确實沒有任何殺意,但絕非善意。
另外……
他揉揉莫名發疼的頭,忍不住回想道,那個小花園是怎麼回事,自己又是為何要取桃汁?
當時,他腦海滿是這個念頭,去那個地方,去取桃汁。在倒下桃汁的那一刻,他心裡有種無比暢快的感覺。
隻可惜,他無從知曉賓客們的真實情況,僅從那些魔族慌亂的樣子,由清野作為主審官來看,事情興許很嚴重。
藤蒼的直覺向來很準,這次也不例外。
事情着實嚴重。
賓客們雖說多為天狐一族,但族内亦有階級和血脈的差距,更不提當時那些桃汁多半是下在梨丘老母專屬的酒缸裡。
她向來如此,自認高狐一等,哪怕都是自己的族狐,在她面前多以臣民看待,更不提,他們确确實實是臣民。
桃汁酒母子倆喝得不算多,但在天狐族的詛咒中,哪怕是一滴桃汁,一片花,都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
如今能保全性命,隻能說平日裡的修煉還算勤奮。
“隻處以烈火之刑?加碼!必須要加碼!”面如老樹皮的老太太連連吼叫,身邊侍奉的狐們一個勁兒地勸她消氣。
“不對!”梨丘老母轉念一想,“這可是我天狐一族世代守護着的絕密,那個叛徒又如何得知?不對!這事不對!清野呢?讓清野滾過來!”
她的貼身侍女長道:“您先好好休息,已差人去請了。”
清野奉命而來,不過剛抵達,就被梨丘老母厲喝跪下。聞言,他單膝下跪,等待吩咐。
“跪下!跪下聽不懂嗎?”
清野道:“梨丘娘娘息怒,身體要緊。”
“來人!上家法!”
所謂的家法,在她這兒就是噬魂鞭。
“梨丘娘娘,我是桑蘿少主身邊的人,依規矩輪不到您來動手。想必您是被這痛楚所累,一時健忘,如今桑蘿少主已是新一任魔尊。”
在魔界,魔尊地位最高,哪怕她是魔尊的親祖母,明面上也必須俯首稱臣。
這也是她無比厭惡藤蒼的原因之一,但目前沒必要過于探讨這個。
梨丘老母被他打了一記棉花拳,氣焰暫時退下一些,但還是端着架子道:“我天狐一族的絕密如何會被那種小喽啰得知?清野,你必定隐瞞了什麼。”
“梨丘娘娘,這些就是真相。”
梨丘老母握緊雙拳,那堅硬的手皮戳到一小塊嫩肉,淌出兩顆血珠。
“是藤蒼,對不對?他竟然真的還活着?他怎麼還能活着?”
那個女人的兒子,跟她流着一樣的血,就應當會被七星草蠶食。更不提,還有其他助力。
清野道:“也許他真的死了,而強烈的恨意卻又促使他從冥界爬回來。不過這隻是末将的猜想,梨丘娘娘任意聽聽便是。”
“恨?他恨誰?他有什麼資格恨?他最該恨的難道不是他那個自不量力的母親嗎?是她把他帶到這個天地間。”
因着激動,她猛地又嘔出一口鮮血,血迹夾雜着斑斑點點的黑,是毒。
清野道:“還請梨丘娘娘保重身體。若您無旁的事,末将請求先行退下,您好安心休養。”
“退下罷。”
“是。”
他走後,侍女長扶着梨丘娘娘躺下,屏退其他人後說道:“奴覺着清野将軍似乎知道些什麼,關鍵是這桑蘿殿下似乎缺席得有點巧合。”
“桑蘿這事先放在一邊,重要的是去找藤蒼。他既然還活着……”
她思忖須臾,攤開掌心,光芒過後,浮現一根狀若七星連環的草。
梨丘老母往七星草上注入靈力,那草瞬間飛到半空,不住旋轉,旋轉之下,映出一塊平面影像。
“主子,這是何處?”
“不知,但它既有反應便表明藤蒼的确存活。聽我命令,召集全體梨丘生靈,全力追查藤蒼下落,找到之後,效仿當年那樣,将他連同寄居處一道銷毀。”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