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清野離開寝殿,着侍女長多加留意彼時已然熟睡的桑蘿。
自從桑蘿之前獲知自己哥哥可能是詐死且時常複發舊疾後,他的精神狀态就變得不大好,成天疑神疑鬼,導緻吃不好,睡不好,惡性循環。
侍女長道:“方才左護法派人來了消息,勉強控制住了。”
“是好事。”
說着,他側過她往前走,侍女長又出聲喚了一句。
“是藤蒼少主所為嗎?不像他的作風。”
“目前沒有明确證據,這話莫要再提。你多留意,如果有類似的流言傳出,幫着處理罷。”
“是。”
侍女長目送清野離開,随後無聲推開殿門入内,守在床邊不遠處,隻待第一時間侍奉。
走到走廊盡頭的清野一個閃身,回到之前的宮殿,堪堪停上幾息,便聽手下來報人已帶到。
“帶進來。”
兩名中階魔将領着少年進來,清野認真打量他一番,問道:“你就是雲離?”
少年不答話,隻是定定盯着清野瞧。
“放肆!誰允許你對将軍大不敬的?”說着,清野斜下方一名手下就要上去動手。
“退下。”
對方一聽,收了動作,回到原位。
清野再度注視着底下的少年,問道:“聽聞你與王六是舊識?”
對方不答。
“你知道這是哪裡嗎?”
“魔界。”
先前那手下大喊道:“既然知道,還不老實聽話?得罪了将軍,别說你,連你的家人都要完蛋!”
倏然,那手下嗚嗚兩聲,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顯然是被下了禁言咒。
清野收回手,向少年重複之前的問題。這回,少年終于開口。
“我認識他,也聽過他的計劃。”
“計劃?”
少年點頭,“準确點來說,是偷聽。”
“願聞其詳。”
“梨丘老母的生辰宴是不是出狀況了?”
此言一出,邊上那幾人頓時變了臉色,清野臉上仍是挂着溫和的笑意,坐等後續。
“他從那個賣他傀儡丹,是這個名字罷,從那個魔族那兒聽說了不少事,包括這次的生辰宴。”
“傀儡丹的事遲早會暴露,他不甘願就這麼白白死去,所以想辦法讓右護法知道自己跟我認識。”
“照他的說法,魔族這兒似乎一直有人在尋找我的下落,但我至今不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他就借這個機會向右護法效忠,混進魔界,破壞這次的生辰宴。”
清野道:“目的是什麼?”
“不知道,這得問他。”
“清依。”
左手邊的女子起身,“回将軍,他沒說謊。”
“王六的口供呢?”
“他的口供非常亂,但同樣存在正确的内容。”
清野又道:“對比之後呢?”
“基本一緻。”
“不一緻的地方在哪裡?”
清依道:“不是他主動向右護法效忠,是右護法強行複活他,命令其為自己辦事。除此之外,再無出入。”
清野思考片刻,走下小台階,踱到少年身前,平和的眼直直望來。
不多時,他擡起手,貼上少年天靈蓋,一陣光芒之後,一張紙片飄飄忽忽下落,将落地時,化為一團火,眨眼燃燒殆盡。
全場嘩然。
“将軍,這……”
向來冷靜的清依如今也控制不住情緒,更不提其他人,被解開禁言咒的那名将軍更是發出震天吼聲。
清野神色自若道:“帶王六過來。”
沒過多久,呆滞的王六被帶來,清野如法炮制,光芒之後,人還是這個人,沒有變成紙。
“帶下去。”
他離開後,邊上的清依問道:“将軍,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紙人是……我要是沒記錯的話,當是傀儡術?”
“是。”
清依:“據我所知,魔界會使用傀儡術的不多,将軍你便是其一。而能将它使得這樣能以假亂真的,除老魔尊外,就隻有過世的二夫人以及……”
她深吸一口氣,“難道是他回來了?”
清野擡掌,虛空橫抹一把,幾道紅光飛出,飛進在場那幾個将軍眉間。就見那幾人渾身顫抖幾下,迷茫看向彼此。
“在生辰宴上搗亂的主謀已查明是王六,其亦已認罪,即日起執行業火之刑。”
他們回神,一齊稱是,各自散去。他們離開不久,清野松開緊抿着的下唇,匿了身影,往别處去了。
*
雲離整個人搖晃幾下,就像是在坐木馬,霎時回正,扶住隐約有相同動作的藤蒼。
“多謝,但我沒事。”藤蒼說。
“就這樣結束了嗎?”雲離意猶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