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仙長提過的靈體,我也許知道點什麼。”
雲離将藤蒼的經曆簡單加工,充作是别人的傳聞談起,他着實不太想讓這群人抓着對方問東問西,這麼吵下去,誰知道是個頭?
四名仙長聽過雲離所言,來回看着對方,衡天門那個老實臉仙長深吸一口氣,用他那個聽上去樸實無華的聲音道:“你說的這種靈體當與靈鈴島有關。魔族,我是沒聽說魔族有什麼人擁有這技法。”
驅魔隊的兩人顯然是頭一回聽到這個說法,一齊看來,衡天門另個仙長拉着老實仙長的衣服,直喊師兄解疑。
雲離這麼一瞧,難怪看着老實,沒準兒閱曆也是這四人裡頭最深的,所以才能返璞歸真。
老實仙長沒賣太多關子,提了幾句那個島上的事,他知道的也不多,就說是個小島,裡頭的人世代都會修仙,因着心靈淳樸,從很多年起就能修煉出操縱草木精靈的本事。
“那個島實在太小太小了,後來聽聞被哪個大陸吞并,成了他們的領地。再之後,我就沒聽說過。”
雲離琢磨半晌,問道:“那些草木精靈往往是用來做什麼?”
老實仙長說:“好像沒什麼大用處,估摸着就是守護森林罷。唯有靈氣充裕之地,方能産生這些純粹的靈體。這是師父與我提過的話。”
“若真如仙長師兄所言,回去後我也會提醒驅魔隊的同僚,讓他們不必刻意提防它們,這樣反而不妙。”
老實仙長不置可否。
“還有一事,”驅魔隊這名仙長繼續說,“雲大夫曾在信中提及魔界似有異動,經查實,是有人族混入加害。那名肇事者已被魔族殺害,魂飛魄散,而受害者裡屬梨丘老母和魔君情況最糟,據說二人足足被損傷了近千年道行。”
雲離心頭一喜,喜過之後又覺奇怪,因問道:“可有查明是因為什麼?”
“詛咒。”那名仙長說。
老實仙長道:“我也聽過這個,但不清楚具體内容。但魔族知曉詛咒啟動方法的不多,這梨丘老母和魔君便是其中之二,是内讧。”
“狗咬狗,一嘴毛。”雲離評價。
仙長甲道:“他們内讧,對我們來說不是壞事。但難保内讧結束後,矛頭不會向外。”
***
雲離盯着早已空蕩蕩的座位,久久沒有回神。又過去一會兒,一個身影現出,站在他身前,小心摸了摸他的耳朵。
雲離猛然一個激靈,看着對方落座,說道:“你睡醒了?”
“人走了?”
“走了好一陣子。”
說着,他把先前的交談轉達,藤蒼聽過,眉頭無意識皺起,頭也微微發疼,但這回的疼還在承受範圍内。
“你很在意那個人說的話?”
雲離道:“什麼?”
“你怕魔族報複?”
“不,我隻是好奇靈鈴島和詛咒。剛才去翻了書,栀婆婆那兒也去過,查到的内容跟仙長說的差不多。至于詛咒,沒有半分記載。”
“靈鈴島?詛咒?”
藤蒼無聲地重複這兩個詞,恍然間,頭疼加劇,許多碎片在大腦中聚攏,逐漸成塊,成面,但上頭的景象都模糊不清。
“阿離……”
雲離仍在思考,聽到忽然變得虛弱的呼喚,訝然望來。
“你哪裡難受?頭又疼了嗎?”
藤蒼擋住他伸來把脈的手,反手握得更緊,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我想,我得再進山一次。”
“為的什麼?”
“打獵?采藥?什麼都行。”
雲離琢磨片刻,回道:“之前的辣炒兔肉,福娃說還想再吃一次,麻煩你了。但是,為什麼?”
“我不知道,但我得去,我的感覺不會騙我。”
“你冷靜點,放松下來。想去就去,跟之前一樣,該準備的我都會幫你準備好,到點就回家,我們等你。”
“嗯。”
出發那天清晨,起了一層薄霧,雲離不住勸說對方改變計劃,藤蒼全程都回複放心。
“我隻想查點東西,等回來的時候,不光是野兔還是山雞,都會給你們帶回來。”
“還有你自己,完完整整的你自己。”雲離說。
“嗯。”
雲離望着漸行漸遠的身影,莫名起了一股沖動,拔腿往他那兒沖去。
可剛跑出幾步,不知道踩到什麼,跌了一跤,想要起身卻發覺腳腕疼得厲害,隻能停在原地,看着對方消失在迷霧之中。
天再亮堂些,霧散去,雲離嘗試着動彈,勉強能站起,腳腕還是疼得要命,好在離家不遠,硬着頭皮蹦回去。
是扭傷,骨頭倒是沒傷着,但腫了一大塊,像是筋也抻着,碰一下就疼。
雲離咬牙蹦着找來藥和繃帶,給自己簡單做了包紮。
但目前來看,恐怕得有十天半個月都得這麼過活,好在和對方約定的出門時間不長,至多兩天就能再見。
兩天後,藤蒼沒有如期回來,到了第三天,還是沒有消息。
直到第五天,壞消息來臨——
他失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