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體?”雲離不免詫異,“什麼樣子的?”
“當時隻是偶然一瞥,再想細看,它們就不見了。似乎是透明的,身上有很淡的白色還是綠色光暈。”
雲離恍然憶起自己在書上看過的内容,這種模樣的靈體往往無害,大多時候确實可以歸入草木精靈一類。
隻是,因着近些年修煉者增多,這種溫和派森靈多被作為修煉助力毀滅,已有長久日子不曾再見,沒想到竟會突然現身。
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然後呢?還有發現别的什麼嗎?”
藤蒼搖頭,随後道:“但我感覺,這件事或與之前的事有關。”
“之前?魔族?”
“也許。”
雲離别别嘴,吐出一口氣,用沾水的手拍拍自己的臉,扯出個笑容。
“先不管這些。李三姨送了我們一壇青梅酒,要不要賞臉嘗嘗?這可是她們老家的特産。”
“又是果酒?”
雲離稍愣,輕拍兩下對方的背,“酸甜的,酸居多。”
說是如此,實際上青梅酒更多的是清爽,在這愈發炎熱的天裡平添幾許清涼。
雲離最喜在裡頭再放上兩顆搗成小方塊的冰,冰随心所欲地沿着清澈的酒面浮動。舉杯之時,還能聽到幾聲輕輕的碰撞響動,伴着身後驟然随奏的風鈴和星羅密布的夜空,身與心都在刹那間平靜下來。
兩杯酒過,福娃牽着大黃從後院繞過來,見他們這般享受,說什麼也要分享。
雲離無奈,隻得進屋取了根筷子出來,小小點了自己杯面一下,讓他嘬着玩。
“嘗過味後,可就不能再吵鬧了。”
“這得看我心情。”
雲離深深看他一眼,重新坐回去,喝自己未盡的酒。
再過去些時候,福娃過了瘾,捧着筷子回屋,臨走前還說今天自己洗澡,不用他們幫忙。
雲離和藤蒼無聲交換一個眼神,靠回躺椅上繼續看星星。
不知過去多久,也許也不久,雲離的睡房裡亮起燈,小小的影子來回,很快的,那影子放大又縮小,直至瞧不見。
随後,燭火暗了大半,福娃睡了。
藤蒼收回眼神,把杯裡最後一口酒喝完,瞥一眼身側隐有醉意的人,問道:“去我那睡?”
“啊?為什麼?”
“一身酒氣睡在福娃身邊,沒問題嗎?”
雲離懵懵地思考半天,完全沒思考出什麼,最後遵循本能點頭應下。
“這些都先放着罷,明天再收拾。”
雲離擡頭又低頭,把酒杯放下,跟着藤蒼離開。
意料之中,炎炎之夜,孤男寡男幹柴遇烈火,又有美酒助興,鬧到後半夜才慢慢停歇。
臨睡前,藤蒼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雲離被汗浸得半濕的頭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但我總覺得它們是來帶我走的。”他的聲音近乎呢喃,專心入夢的雲離自然一個字都沒聽清。
可走,現在的他能去哪裡?
不知道。
也許再見到那些森靈時,他能夠得到解答。
日子一天天過,雲離這兒雖說病人來得少,但該幹的活倒是越來越多。
前段時間總下雨,如今迎來連日放晴,必然是要拿來曬藥材,連着福娃都被克扣出去玩的時間,幫着晾曬,更不提原本就在家裡活動的雲離和藤蒼。
藥材新的舊的都被整理出來,又是檢查又是清洗送曬,忙忙碌碌之下,藤蒼騰不出多的工夫去提自己想再上山的請求。
曬藥材不提,還要曬臘肉、海物,不光他們,旁的人家也是如此。
若是有外來人進村,遠遠在村口就能聞到一股子魚腥味,再往裡走,不是皂角氣味就是幹菜味,等再朝遠些,就是持續不斷的草藥氣息。
不過,這倒是方便大家來找雲離,要是誰家帶狗出來就更便捷,順着氣味過來,一找一個準。
于是,宋君遷的兩名師弟和衡天門兩名弟子都借此渠道精準空降到他家門口。
四個人,分了兩波,中間間隔倒是不久,前腳剛把驅魔隊的請進院子,後腳就聽衡天門的在打招呼。
福娃抓抓自己的小屁股,無比好奇這突然來訪的四個仙長哥哥們。
“林見,要不你先帶福娃回房,似乎到他的午睡時辰了。”
藤蒼早就想着找個借口離開,如今一打瞌睡就送枕頭,何樂而不為,直接把還想看熱鬧的福娃一把抱走。
待人走遠,驅魔隊的其中一名隊員才開口,“雲大夫,冒昧打擾,還望見諒。師兄前幾日收到您寄去的信,本想親自前來,但師父點名要他陪同一道前去觀賽,這才托我二人前來緻歉。”
“我們兩位師兄也是。”衡天門的人道。
四個人一道說話,還是左右兩頭都有聲,雲離隻覺腦袋裡嗡嗡作響。
晃了好半天,他擡手叫停,挑了個看上去比較老實的,問是否有要緊事。
這個老實仙長突地被點名,有點受寵若驚,這麼一驚,話比之前還多還密,雲離聽了大半天,勉強提取到兩句重點。
“仙長的意思是,魔族又開始作祟了?”
“說作祟還不至于。”打頭說話的驅魔隊隊員甲回應,“隻不過,他們确實有新動作,就是當前還平靜,不清楚究竟要做什麼。臨海域與魔界離得近,無論如何,小心些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