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兮:“……”
藤蒼:“……”
“昨天的雨确實挺大,還響雷了。”鹿兮說。
藤蒼沒回應,沖着殿内的青石磚出神。
“福娃,林見哥哥還是沒有消息嗎?我看阿離哥哥今天的眼睛又是紅紅的,他肯定還在擔心他。”
唱歌的小童,即福娃,回道:“沒有。就好像是,那個詞怎麼說的來着,喔,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們都躲着我說話,其實我都知道,林見哥哥是被魔族抓走了,回不來了。”
鹿兮撓頭,“我不是把人都放回去了嗎?并沒有缺漏啊。”
他又一次看向藤蒼,不看還好,一看又是一驚。
藤蒼雙眼無神,就這樣呆坐在原處,鹿兮連喊幾聲,沒得任何回應,再以法力查過,卻是沒半分異常。
“尊上?尊上!”
鹿兮眼睜睜看他仰倒在椅上,徹底昏死過去,趕忙施法救治。但藤蒼體内的力量強烈抵抗,鹿兮忍住喉頭腥甜,暫時收勢。
“怎麼回事?怎麼又失控了?”
鹿兮啟動傳送陣,将藤蒼送回寝殿床上,而後化為小鹿,躍入玄光鏡,不多時,玄光鏡收束成一條細線,消失不見。
*
日落西山,炊煙袅袅。
雲離放下最後一碟菜,笑着看向推門進來的福娃。
“快些放下籃子,洗手吃飯罷。”
福娃跑過去,很快又跑回來,興高采烈地開始喝魚頭湯。
“阿奶他們呢?”
雲離道:“他們先回去了,說被發現開小差。”
福娃直笑,啃起碗裡的排骨。
飯後,雲離洗碗,福娃喂完大黃,回屋撥楞自己下午的收獲。
“阿離哥哥,我和小魚今天在樹林裡看到了之前我們救下的那隻小鳥,它還停在樹枝上沖我們叫呢。”
“是麼?”雲離輕笑,“它居然還記得你們。”
福娃道:“小魚說我們救了它一命,它肯定會記得我們。”
雲離低了低眼,輕聲道:“對啊,救他一命,他怎麼可能會忘記呢?而且,他也會好好珍惜的罷。”
“阿離哥哥,你在說什麼?”
“沒。估計是外頭吹樹葉的聲音。”
陡然,外頭傳來一連串狗叫,福娃忙丢下藥草出去看,什麼都沒有發現,納悶地拍拍大黃的頭,進屋繼續忙活。
遠處,藏匿在樹間,完全收斂起氣息的小白鹿用前蹄拍拍胸口,驚魂未定。
當夜,雲離做了個夢。
他發現自己站在一間大宮殿内,僅看周遭裝飾,與之前通過小紙人看過的魔族殿宇相似。
倏地,兩邊火燈逐個燃起,一排而去,明亮清晰地映照出正中央端坐着的高大身影。
“阿離。”
他聽到那人這般呼喚,鬼使神差的,自己的腳步不受控制地朝那人靠近,一步一步,直到相隔咫尺。
雲離擦擦眼睛,試圖看清對方模樣,卻發現還是模糊不清。
“你是誰?”他問。
對方沒有回答,隻是擡起那張面容不清的臉,饒是看不清五官,雲離還是能感受到他目光中的熾烈。
“林見,是你嗎?”話裡是止不住的顫抖。
對方還是沒有回答。
緊接着,雲離感覺腳下的地在抖動,下意識伸手去尋支撐,卻被一股力量彈回,跌入巨大的裂縫中。
一聲短促又聲嘶力竭的叫喊響起,在偏殿守夜的内侍長連忙趕來,向坐起身的主人道出關切詢問。
“本尊做了個夢,太奇怪了。”
“需要去請鹿将軍前來麼?”
“不必。都下去罷。”
内侍長及兩名内侍稱是,退回原處候命。
藤蒼的心緒逐漸平緩,躺回床上,手掌一揮,不遠處桌上的一張宣紙飛到半空,飛速旋轉幾圈,落地之時,顯出個人模樣。
漸漸的,紙人的身體開始膨脹,變成他記憶裡的身姿形态,隻是那張臉還是空白一片,如他夢裡所見。
他注視那張空白的臉許久,閉上眼,重新睡去。
兩天後,出門調查的鹿兮回來,不顧藤蒼飯中不得打擾的規矩,直直沖進殿内。
“尊上,有個驚天動地的大發現!”
藤蒼擺手,屏退跟随進來的衛兵們,“什麼發現?”
“我入了那些人的夢,很多很多的夢,然後,然後發現,雲離已經成親了。”
藤蒼的心驟然停了一拍,“所以?”
“接下來的消息才是最最最吓人,不對,吓鹿,可能也吓狐,反正很驚奇。算了,尊上直接看吧,讓你體驗一下我的感覺。”
說着,他憑空畫了個圓,圓裡很快映出他看過的那些畫面。
“看什麼?都是你在吃草的畫面。”
“不對不對。”
鹿兮被那個消息吓懵了腦袋,這才發現不對勁,忙轉換成正确的畫面。
“這是村民們記憶中的雲離以及雲離的夫婿林見。有沒有覺得某個人的臉看着特别眼熟?”
藤蒼目光一凜,“這個林見……”
鹿兮不住點頭,期盼後續的評價。
“和我長得好像。”
“清野隐瞞了一件事,他一直以為是尊上的計劃,于是沉默。但我重新與他梳理一回之後,他發覺不對勁,才将事情道出。”
“說。”
“潛入魔界的那個雲離用的是傀儡術,手法與尊上所用的一模一樣。而尊上你對此事一無所知。”
“你的意思是……”
鹿兮道:“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據清野回複,梨丘老母和魔君啟用了禁術,制造出大量傀儡,那些傀儡一部分已經湧入人間。”
“目标一緻,還是混元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