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靠陳國邊境的小縣蓬城,嚴曾統率大軍駐紮于此地,如今帳下已有六萬将士,較之出征時,兵力增了兩萬,但同時要多負擔兩萬張嘴的口糧,嚴曾泛起愁緒。
西南這地界本就不富裕,若是就地籌措補給怕難解這燃眉之急。
嚴曾在西北駐守數載,早已下令命将士開墾屯田,以自給軍需,從西北出發的兩萬大軍所攜辎重因新增得兩萬人快消耗殆盡,若要再運補給,如今山高路遠,無論人力還是所需時日,都耗費不起。
沿途倒是斬殺了幾個驕橫跋扈地貪官豪強,罰沒了不少銀錢糧食,然而西征在即,一旦後續戰事一起,所需辎重必然更加龐大。
嚴曾思索良久,将自家孫兒嚴浩良喚進帳裡,命他攜自己的腰牌前去襄陽府摯友鄧平江處籌措辎重。
鄧平江,世代皆為襄陽府人士,現任襄陽府刺史,統轄五州縣,嚴曾年長其十載,二人于朝堂相識,鄧平江與嚴曾抱負相投,一見如故。
此後數年,雖未得緣分再會面,但書信往來繁密,情義未減。
嚴曾還曾特為鄧平江修書一封,向朝廷竭力舉薦,才使其留任襄陽故土,未被調離至偏遠之地,鄧平江心中感激嚴曾,将他看作兄長般愛重。
嚴浩良領命,事關辎重,他絲毫不敢懈怠,出了帳便躍上馬背,疾馳而去。
于此同時,恒峥率領一支先鋒軍,深入陳國邊境,查探陳軍部署情形。
褚之意是個閑不住地人,回來第二日便早早起身出門,待大家醒來時,她已經準備好朝食。
褚之意在外闖蕩多年,見過不少世面,今日的朝食比之以往十分特别。
柳念接過褚之意遞來得碗,海味兒特有地鹹香瞬間盈滿了鼻腔。
這可是在北地,竟能意外嘗到海鮮味,讓柳念頗為驚喜,舀起一口,發覺碗底藏着一隻手掌長地大蝦,咬下去,熟悉地味道湧入舌尖,是蝦幹!
蝦幹地鹹味搭配一碗熱粥,簡直要讓她落淚,這滋味兒,太親切,太過難忘。
其餘衆人俱十分驚奇此粥的味道,唯獨何晏芳有些吃不慣,覺得過于腥了,褚之意又單獨盛了一碗白粥給她,解釋道。
“這東西,對于尋常沒接觸過的人來說,吃得慣的還真不多,畢竟是水裡頭長得玩意兒,有股子除不掉得水腥氣。”
程舉磊以往販貨時自然見過此物,有意在丈母娘面前表現。
“兩浙沿海那片生長的,被他們當地人叫蝦,别看它外表像個彎曲地長蟲,吃得慣的人會覺得味道極為鮮美。”
盧雲舒随了她娘的胃口,也吃得頗香。
朝食後,柳念正與泰格消食時,褚之意拎着個小包裹上門來。
柳念恭敬将人請進屋裡,添了茶招待她,就見褚之意将那包裹遞過來,還未打開便嗅出味道,柳念眼眸一亮。
褚之意抿了口茶,道。
“此番我帶回來的蝦幹不多,見你朝食喜歡吃,剩下的就都給你吧,這蝦幹平日當零嘴吃也不錯,閑來無事嚼上幾口,挺有滋味地。”
一小包蝦幹,柳念倒也不覺多貴重,何況她本就是個饞嘴地,自是樂呵收下。
既特意上門,便是有事,柳念得了蝦幹,主動詢問褚之意的來意。
褚之意自是順杆而上,與柳念述說起自己的故事。
褚之意自幼便喜四處遊曆玩樂,尤愛往戲園子裡去聽戲,父母開明并不多加約束,如此,她也結識了不少能人異士。
因她性子豪放又頗為聰穎,戲園子裡有位女戲子甚是賞識她,在家裡人不知情下,她便拜了戲園子的那位女戲子為師,她本就喜歡聽戲,起初也以為師父是要教她唱戲。
實則不然,她的師父是個極有本事地女子,先是教她唱戲扮相,而後循序漸進教她易容之術,可畫皮畫骨,因而她們這個行當也被稱作畫皮師。
柳念聽聞此言,頗為驚奇,世上竟真有畫皮術這等奇術,她對此産生濃厚興緻,詢問起褚之意詳情。
“姨母,這畫皮術可能改變人的年紀,甚至變換男女之身?”
褚之意點頭。
“自然可,不過這畫皮術也并非什麼奇幻玄妙至極之術,要想變化得越發徹底,那被易容之人也需得刻意去糾正自己的體型、步态,以及表情、聲線等。當然也可借助外物達到變化之效,隻是如此一來,便難以做到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