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整個硝石礦煉出得火藥,僅僅隻夠一場小規模地奇襲,不足以支撐持久地戰事。
不過這東西在如今可是稀罕的不能再稀罕的物什,在冷兵器縱橫得時代,這點熱兵器盡管數量少,也可堪比天罰之威。
柳念手底下有了風媒的人可以用,當即放消息出去讓各地風媒尋找硝石礦,另一個原料硫磺也最好是能找到原礦場地,直接提取,柳念詳細描繪出兩種礦洞的特征地貌,一并将消息發出去。
來洪縣的正事辦完了,柳念便有心思收拾那幫子跟蹤的人了。
她叫來褚之意和啞巴大叔耳語一番,便各自去忙活了......
陳國邊境,戰事已打響,嚴曾下令命恒峥與盧屹言、盧昭陽、嚴恭行兵分兩路對陳軍進行包抄圍剿,然蜀地與西北地貌迥異,地域内溝壑縱橫,地勢險要故易守難攻。
盧家兩兄弟率隊伍迂回至側後方策應,恒峥與嚴恭行率軍正面迎敵,陳國主将阿蚩枭戰力非凡,加之占據地利,使得這一站打得尤為艱難。
阿蚩枭此人是陳國國君拓跋厲乳娘之子,自幼與拓跋厲一同長大,深得其信賴。
早年,他還曾替拓跋厲代受宮刑,緻使左目永久留下殘疾。
阿蚩枭雖是個瞎子,卻身形魁梧,足有九尺之高,體格壯碩如牛,哪怕隻有一隻眼,卻能僅率三千鐵騎大敗吐蕃萬人大陣,因而威名遠揚。
且此人平日還喜鑽研器械,改良過守城霹靂車,加固陳國城防,是個文武兼備地人物,穩坐陳國第一大将之位,幾乎難有人能在他手中讨到好。
此番,阿蚩枭親率五萬大軍壓境,與僅率三萬兵馬的恒峥、嚴行恭狹路相逢,阿蚩枭熟谙蜀地地勢,他暗中布局,在兩軍纏鬥之際,悄然将嚴行恭所率部将引入一條深邃峽谷之内。
嚴行恭似猛虎出山,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與陳軍殺得難舍難分。
恒峥卻蓦地寒毛戰栗,莫名生起一股不妙之感,他當即将餘下的一萬将士留守谷外,嚴陣以待,避免無謂的折損,并火速遣人去請盧屹言、盧昭陽二人率隊伍趕來支援,而後恒峥僅率兩千精衛沖進峽谷。
果不其然,待他趕到時,嚴行恭的長戬已被阿蚩枭的大刀挑落在地,整個人也從馬背上摔落,索性身穿得铠甲堅固,要害部位無甚損傷。
此處峽谷險峻至極,如同一座天然堡壘,兩側山壁怪石嶙峋,時刻都有墜落巨石的可能,正前方則是一處深不見底的懸崖,如今,盛軍被包圍其中,似乎要落得當初銘縣之役努忽烈被圍殲的下場。
千鈞一發之際,一杆長槍裹挾着淩厲風聲破空而來,精準撞上阿蚩枭手中大刀,“嗆啷”聲響,甚至肉眼可見飛濺出地火星沫,阿蚩枭虎口劇震,大刀脫手飛出,直直釘入一側岩壁。
嚴行恭反應迅速,趁勢飛身而起拽下那柄大刀,踉跄翻滾兩圈,被副将一把鉗住胳膊才穩住身子。
阿蚩枭甩了甩發麻得手心,倒是沒多惋惜未砍下嚴行恭的腦袋,獨目灼灼盯向來人。
“你便是那恒家軍的人,恒峥?”
恒峥勒馬,拔回地上的槍,僅與阿蚩枭一刹那的對視,恒峥便沉了心,此人周身纏繞血腥味道,是個淌過屍山血海地煞星,恒峥喉結微動,此番恐兇多吉少。
恒峥輕點下颌,算是默認,頃刻間阿蚩枭便暴起,抽出馬背旁地備用佩刀,胯下戰馬一聲嘶鳴,朝恒峥狂奔而來。
阿蚩枭刀法淩厲,如蛟龍出海襲擊而來,直劈向恒峥面門,恒峥反應迅疾向後撤去,避過這緻命一擊,手中長槍順勢一轉,如靈蛇般刺向阿蚩枭咽喉。
二人你來我往,打得難舍難分,恒峥雖未有阿蚩枭壯碩,但他身姿靈活,阿蚩枭雖未有恒峥敏捷,但招招都帶出千鈞之力。
幾個回合下來,雙方皆有些脫力,恒峥瞅準時機,虛晃一槍,趁阿蚩枭回防之際,暴退數步,提出休戰。
阿蚩枭聞言佩刀一橫,獨目森然瞧着恒峥,沉默片刻後,緩緩收刀,退回原處。
這個阿蚩枭倒是與陳國國君性情迥異,是個講求道義公平的人。拓跋厲卻不然,大約是他的成長背景緣故,此人極為多疑暴虐。
拓跋厲是陳國第一任君主拓跋尊的庶長孫,生母因是巫族血脈遭到滅族,因而他始終對祖父抱有恨意,性情逐漸陰鸷,成年後弑父殺弟登上帝位,運用生母遺留得秘術操縱朝臣,連原太子妃亦被其毒殺。
恒峥貼近嚴行恭身側,壓低聲音道。
“峽谷兇險,莫作困獸之鬥,稍後請将軍尋機速撤,我自斷後。”
嚴行恭聞言瞳孔驟縮,伸手攥住恒峥臂甲,指節用力到發白,有些難以置信。
“不可!同袍同命,我嚴行恭豈能棄你而逃!”
恒峥見他如此态度,隻得急聲再勸。
“嚴将軍,正因我将戰場之上的将士視為手足,才不能讓大家枉死在這區區一方峽谷之中,需得留存火種啊。況且敵強我弱,硬拼隻能徒增傷亡,你若能率部突圍而出,我便尚有生機,若你我皆困死于此,才當真是萬劫不複!”
嚴行恭呼吸陡然粗重,目光掃過恒峥甲胄,那上頭還沾着陳軍的血漬,他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