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她把自己的三件套也整理好，然後連同沈漫的，一起抱出去塞進公共洗漱間的洗衣機裡。

但是張婕并沒有第一時間離開，而是盯着鏡子裡的自己。

片刻後，她掀起衣服。

露出因為瘙癢而被抓撓出傷疤的腰。

她可以摒棄一些不必要的外人眼光。

可是她沒辦法徹底消除自身帶來的欲望。

那是長久無法洗澡帶來的。

而比身體因為長久不洗澡引起的瘙癢。

更讓她覺得難以忍受的是下`體。

并且她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可能生了某種婦科疾病。

即便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但仍然不可避免的産生恐慌。

沒有人知道她究竟是用了多大的努力。

才讓自己看起來像個正常人一樣。

就是一種精神污染。

這種精神污染像螞蟻一樣，爬過你的大腦，帶來細微的癢意。

你會不自覺忽略這種感受。

直到它在大腦裡根深蒂固後，你才後知後覺的疼痛起來。

那是無法被表現出來的疼痛。

安靜片刻。

張婕把衣服放下來。

等待洗衣機把衣服洗好後，搭在晾衣架上。

然後拿上自己的洗漱用品，進了隔間裡。

相比沈漫的放任自流。

她更顯出幾分苛刻的冷靜。

因為長久沒有洗澡。

陡然觸碰到熱水，身體便會不由自主對其産生一種依戀。

但是張婕在洗完第二次後，便打開了隔間的門。

這裡不需要提前看考場。

高考就在這個學校裡。

座位也是她們原本的位置。

雖然從中午開始。

學校裡各種嚴苛的規定已經消失。

但是所有的學生仿佛還在維持着原本的模樣，隻有一些玩家放松下來。

因為長久睡眠不足。

鋪好床單後，本來打算再和張婕說會兒話，随便說點兒什麼都行的沈漫一沾枕頭就睡着了。

等她再次醒來。

就是第二天早上七點。

而張婕依舊醒的比她早。

此刻坐在自己桌前發呆，聽到後方的動靜，才轉過頭，用眼神問：“醒了？”

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

沈漫有些茫然的點點頭，然後混混沌沌的從床上下來。

她發現另外兩個舍友已經不在了。

張婕說：“她們剛走。”

沈漫揉了揉臉，說：“那我收拾一下，我們也走吧。”

張婕點頭。

教室裡隻來了不到一半的人。

第一次渾身清爽來到教室的沈漫心情極為放松，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一直安靜的李飛終于找到了熟人，說：“今天就是高考了，我好緊張啊！我現在坐在這兒都在抖。”

沈漫也是第一次體會高考，但是她不緊張，于是她說：“别緊張。”

很敷衍的一句話。

但李飛已經很滿足了，他太緊張了，急需要和别人說話來緩解這種感受。

九點開始考試。

剩下的學生們陸陸續續進來，趕在八點半前全都坐下來。

又是那個老師。

他拿着密封文件袋走到講台上并沒有說話，因為還不到時間。

緊接着。

沈漫就覺察到自己的桌子正在進行奇怪的震顫。

像是意識到什麼，她扭頭朝旁邊看去。

李飛放在桌子下的腿抖得越來越厲害。

他的臉甚至都帶上了某種不自然的紅色，連帶着蔓延至耳朵。

還沒等沈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李飛便在一瞬間停下動作，緊接着，身體軟綿綿的朝地上摔下去。

噗通一聲響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拽到了這裡。

沈漫下意識想要俯身拉人，卻被本該在講台的老師按住肩膀。

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另一側。

對上沈漫有些茫然的目光，老師這才緩緩露出一抹冷漠的笑容，道：“你們是學生，你們的本職任務是學習，其他的，交給我們就好。”

說完，他蹲下身，在李飛的口鼻處探了探，又掀了掀李飛的眼皮，拿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用最習以為常的語氣說：“張醫生，麻煩您來一趟教室吧，又有一個學生因為緊張暈倒了。”

很快。

兩個穿白大褂的醫生就從門口進來，把暈倒在地上的李飛擡了出去。

老師再次站回在講台上，說：“很遺憾，李飛同學将失去本次參加高考的機會，希望大家不要被這件事幹擾了心态，專心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考試。”

說完，他看了眼表，說：“時間到了，我現在開始發卷子。”

撕拉一聲響，密封袋被撕開。

這将意味着副本會更進一步。

底下的玩家們雖然比最開始沉默了很多，但依然能從眼中看到躍躍欲試的神态。

就好像在這一個月裡。

玩家們突然達成了某種一緻，隻要完成這場高考，折磨人的事情就會過去。

很快。

卷子就發到了沈漫這裡。

沈漫發現卷子上的内容，竟然和進入副本第一次測驗後、作為獎勵發下卷子一模一樣！

這些題都是她曾經做過的！

不知道為什麼，一股狂喜湧上心頭。

但她還沒來得及體會喜悅，卻在準備落筆的一瞬間跌入谷底。

她發現。

這些題她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