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檢的内容很清晰,就像是學校每年給全校學生準備的體檢一樣。
沈漫先在上面寫下自己的性命和年齡,然後在護士一對一的安排下,走完整個體檢流程。
在走出體檢室之前,護士問她:“你現在是不是還在讀高二,學習難不難?”
對護士這種突如其來的示好沈漫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是正常回答:“還好,不難。”
護士說:“我高中的時候什麼都學不明白,每次考試都吊車尾,你呢?”
沈漫好像反應過來什麼,說:“我一般都在第一第二名。”
護士發出羨慕的聲音:“真厲害啊。”
如果不是盯着一張詭異的臉的話,沈漫會真的以為她在說真心話。
體檢完的玩家并沒有被允許離開,而是讓她們排隊站在另一側,等所有人體檢完。
護士長才拿着一個名單出來,身後跟着的是一個提着盒子的護士。
“21……43……37……”
每走到一個玩家面前,護士長都會看一眼紙上,念出她新的代号,然後由護士把号碼牌給别上去。
走到沈漫面前的時候,護士長看了眼紙,說:“04。”
護士長的個子很高,她手裡拿着的紙也非常厚,沈漫什麼也看不見,隻能任由護士在自己衣服的胸口處别上04的号碼牌。
走到餘墨的面前,護士長給出新的代号是:“01。”
“我們就像是農場裡的雞,需要先體檢一下,确認各方指标後,然後按照某種規則,重新分配。”
餘墨先前的話再一次響在沈漫的腦海中。
她不會懷疑餘墨在正經狀态下說的每一句話。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越靠近前面的号碼牌,是否寓意着一些更加迫近的不好的事情?
餘墨像是覺察到她的擔憂,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趁着護士長不注意,小聲在她耳邊說:“沒事。”
等全部人的新的号碼牌都被别上後。
護士長才宣布了解散允許她們自由活動,隻是在自由活動之前,護士長說:“晚上七點開飯,介時請大家按時去吃飯,還有,晚上不要熬夜,大家盡量早點兒休息。”
沈漫又發現一個奇怪的地方。
從進入副本到現在,沒有任何一個NPC說出做錯事的後果,她們永遠都是在說不要怎麼做,但是從來沒有說做了以後會怎麼樣。
但是沈漫來不及想這些,就被餘墨帶着朝七樓走去。
七樓的玩家依然少一些,好像是因為目前還沒有出現任何緊急的情況,所以其餘玩家雖然在查,但是并沒有那麼上心。
餘墨說:“一樓和二樓很難查,我們先查樓上。”
一樓和二樓的護士比較多,不太方便。
沈漫對此沒有異議。
繞過七樓其他的一些玩家,在餘墨打掩護的行為下,兩人很快鑽進雜物間裡。
想起頭發先前給她寫下的危險,在進門的一瞬間,沈漫就提起了萬分的警惕,但是等她和餘墨把整個雜物間全都翻了一遍後,都沒有發現任何有關于頭發的信息以及任何危險。
并且,頭發對此完全沒有任何表示。
沈漫把這一切都和餘墨說了一遍。
餘墨想了想,說:“所以我們其實可以用頭發的反應,來辨認一下哪個,才是她要找的雜物間。”
說到這裡,餘墨有些惋惜道:“我們剛才不應該遠遠看見雜物間就走,我們應該走到門口,這樣我們就知道哪個是頭發想去的雜物間了。”
不像現在還要重新走一次。
可惜不管怎麼樣,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兩個人隻能一層層朝下周走。
成為掃雷機的頭發就成為了她們确認哪間是自己要找的雜物間。
但是,從七樓一直下到三樓。
頭發都一直安穩的在沈漫的頭上待着。
二樓的護士實在是太多了。
貿然湊過去大概率會打草驚蛇。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先去一樓看看,左右一樓就隻有一個護士。
一樓還有一些來查探的玩家們,但是數量不多,不足夠吸引護士的注意力,餘墨遞給沈漫一個眼神,示意自己拖住護士,讓她去看。
沈漫點點頭。
餘墨說走就走,直接走到前台往上一靠,站在和雜物間相反的方向,問護士:“您好,我想問一下,你們這裡工資一般多少啊……”
趁着這個間隙。
沈漫悄無聲息的走到走廊盡頭的雜物間門口。
頭發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在沈漫推門進去的時候,頭發依然乖順的待在原地。
“那結果就很糟糕了。”
收到消息的餘墨朝着三樓走去:“二樓的護士太多了,我們很難逃過她們的眼皮子去雜物間。”
頭發說了雜物間是危險的,就起碼證明這件事不能當着護士的面做。
沈漫想了想,說:“這裡玩家一共有三十人,早上的時候每個人身邊都有一個護士陪着,而一樓還有三個護士,如果計算沒有失誤的話,這裡一共有三十三個護士。但是現在除了七樓,和二樓,每層各隻有一個護士,也就是說,現在應該有二十八個護士在二樓,但是……”
餘墨終于意識到沈漫想說什麼:“但是剛才在二樓體檢的時候,根本沒有那麼多護士。”
二樓是一個非常大、非常寬闊的體檢區,每個區都是用透明玻璃作為分隔,所以一眼就能看見裡面到底有多少人。
既然如此,那剩下的護士去哪兒了?
回想那些護士怪異僵硬的面容。
餘墨的腦海裡隻浮現出兩個字——
木偶。
隻有剩下的護士變為木偶重新被放在某個角落裡,她們才會看不見她們。
沈漫點點頭,壓低了聲音:“我現在懷疑那些護士都是木偶,頭發說雜物間很危險,這個危險,很有可能就是在指那些木偶人。”
餘墨發散思路:“那木偶最怕什麼?”
沈漫毫不猶豫的否決了她的想法:“不能用火,用火肯定會驚動其他在外面的護士的。而且也不方便我們在裡面找東西。”
餘墨犯了難:“所以現在我們面臨兩個困難,第一是怎麼進二樓的雜物間,第二是怎麼處理可能在雜物間裡的木偶。”
“其實木偶還有另一種說法。”
沈漫斟酌着說:“傀儡,操控她們隻需要一根線,或許我們隻需要一根普通的線,也可能,我們需要找到那根專門操控她們的線。”
“這就有點兒意思了。”
餘墨點了點眉心,說:“如果是後者,我們就必須對護士動手,但是動手會出現問題嗎?”
沒有人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沈漫頓感棘手。
正當兩人不知所措的時候。
突然有一個女人朝她們所在的角落裡走過來,然後問:“請問二位玩家,介意交流一下嗎?”
女人看起來溫和親近,但是沈漫想起來餘墨先前和她說過的話,于是渾身都散發着對陌生人的警惕。
交談老手餘墨不動聲色把她和沈漫的位置進行調轉,由她變成主導人的地位,問:“交流什麼?”
“不用那麼警惕。”
女人自來熟的坐下來,保持着雙方的一個安全距離外,然後說:“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羅楚,早上的時候我就發現了,在其他玩家還一頭霧水的時候,你們似乎已經有了準确的目标。”
羅楚微微一笑:“我知道你們對天台的事情感興趣,并且也知道你們上了天台。”
餘墨沒什麼情緒的笑了下:“我們怎麼不知道我們上了天台?”
“不用這麼警惕,我既然敢這麼說,我就一定是看見了,而且作為誠意,我也不會向你們撒謊。”
羅楚看了眼時間,說:“你們是兩點三十七的時候上的天台,那個時候,我剛從六樓查完棋牌室。”
羅楚繼續道:“但是護士明确說過不允許上天台,我擔心你們的貿然舉措會造成所有玩家的不幸,所以我去找了護士,但是我沒有說你們在上面,而是告訴她們,天台上似乎有點兒聲音,不知道是不是又有人要跳樓。”
難怪先前那三個護士極有目的的朝天台上走。
餘墨的眼神已經冷了下來:“我應該誇你有團隊精神嗎?”
“我覺得你真的不需要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
羅楚笑笑:“我覺得換位思考一下,在護士明确說過不允許上天台,但是你們在看見有玩家上天台,想必也會阻止的,不是嗎?”
餘墨露出森然笑容:“不是。”
“冠冕堂皇的話不需要在我這裡說。”
餘墨說話毫不客氣:“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和我玩聊齋?前三個副本裡,我可從來沒聽說過一個玩家做錯事,要所有玩家來承擔。再者,就算需要所有玩家來承擔,那又怎麼樣?别人的死活和我有什麼關系呢?”
羅楚對她的冒犯并不以為然:“那你身邊的那位,你也不在意嗎?”
沈漫雖然不太懂成人世界的陰暗,但是這句話很明顯就是在挑撥離間,于是不等餘墨開口,沈漫就道:“我如果在意的話,就不會答應她。”
沈漫對自己突然變身小弟的位置接受的極為順理成章。
餘墨得意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