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還沒完全從剛才的情緒抽離,就在放大的屏幕裡看見了自己。
她想像看過的頒獎禮上那些女明星一樣,信手拈來地演一場不可置信的戲碼。但事實是,她已經完全呆怔在那裡。
導播也沒想到還有這個意外之喜,清麗的女孩茫然望着前方,鴉羽般的睫毛輕眨,凝于其上的淚珠再也承受不住,順着她的腮畔滾落。
繞是他一個糙大漢,也承受不住這沖擊,激動地擡高聲音,“對對,鏡頭再多切幾秒。”
“啊啊啊天啦!”
“咱同擔顔值也太高了吧!”
付笑丹聽着耳畔誇張的讨論,側頭看向盛意,清純柔弱的美人,真是讓人想狠狠揉進懷裡。可惜本人完全不知道自己給了别人多大的沖擊,在衆人的注視裡,圓睜着眼睛,無辜又懵懂。
盛意承受着她似笑非笑的打量,感受到前後左右的目光毫無遮掩地落在自己身上,後知後覺,被一股莫名的羞恥感包圍。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很快移回台上。
“我剛才好像叫太大聲了。”盛意擦去眼角溢出的生理性淚水,看着溫時禮面向四周鞠躬緻謝,怦然炸開的彩帶宣告盛宴終結。
粉絲們聲嘶力竭,卻還在努力将聲音傳遞。
“溫時禮!謝謝你!”
“溫時禮!我愛你!”
在這個盛大的烏托邦,大家短暫又熱烈地燃過一場。
羨慕嗎?不羨慕是假的。她也曾幻想自己站在舞台中央,台下是衆人山呼海嘯般的呼喊。但事實呢,又是怎樣?
追夢之人來來往往,不得圓滿才是普遍答案。但凡有這十分之一的流量,又何至于灰頭土臉被人遛着玩。
盛意不免有點怅然,又很快舒展。差距太大,就沒了比較的必要。
她伸着手掌,任彩帶打着旋落在手上,夢醒時分,唯餘它紀念這趟旅程。
“嗓子還好嗎?”付笑丹笑着調侃她,一發聲,才發現自己的嗓子也快幹報廢了。
盛意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成了這樣,兩人對視一眼,都能從對方眼中看到滿足的笑意。
她彎彎唇,“半斤八兩。”
觀衆陸續退場,工作人員已經開始催着清場。付笑丹掏出手機走到一旁打了個電話,不一會兒,回來拉着盛意的手道,“走吧。”
盛意被拽着一路小跑,“去哪?”
“跟主人問個好。”
相比台前的繁華璀璨,忙亂的後台就像是另一個戰場。
盛意看了看自己身前挂着的工作證,又看了看大步走在前方開路的女人,不得不佩服她想一出是一出的執行速度。
前面就是藝人休息室,盛意拖着付笑丹的手,可憐巴巴地商議,“我在這裡等你行嗎?”
隔遠了還能欣賞欣賞,這麼近距離交流她扛不住啊。指不定人家還以為她來蹭熱度的。
付笑丹恨鐵不成鋼,對着她背心就來了一掌,“來都來了,給我挺起胸膛!”
如果是武俠劇,盛意恨不得就勢噴口熱血,然後裝死下線。可惜現實終究不是電視劇,她不得不硬着頭皮跟在付笑丹身後。
來開門的是一個瘦高的男人,戴着眼鏡,看起來和付笑丹早已相識的樣子。
盛意僵着脖子站在那,聽她和溫時禮身邊的工作人員說恭喜,又說舞台呈現超出預期,甚至聊到下一次巡演的相關話題。
好家夥,不是來打招呼的嗎,怎麼突然讨論起工作來。
她努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隻希望不要點到她頭上。誰知付笑丹聊完一茬後,直接把她扒拉到了身前,“我今天主要是帶妹妹來開開眼。”
曹駿早就發現了她身邊的女孩,跟付笑丹的豪爽不同,盛意就像是一隻亂入的鹌鹑,柔柔弱弱地縮在同伴旁邊,恨不得不被人發現。
見她這樣,他早把之前對她的那點情緒抛到了九霄雲外,忍不住伸手逗弄,“你好,我是曹駿。”
盛意伸手跟他握了握,又聽他對付笑丹說,“晚點的慶功宴要不要一起去?”
不要啊。盛意偷偷伸手,奮力拽了拽付笑丹的袖口,付笑丹正在興頭上,哪能察覺到她的小動作。
盛意聽到她一口答應下來,還不忘給自己争取福利,“好呀好呀,可以帶家屬嗎?”
曹駿:“當然可以。”
盛意:大可不必。
她絞盡腦汁,想這會兒找個什麼借口聽起來才能有點誠意,還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曹駿又閃身進了休息室裡。
付笑丹告訴她:“曹駿是溫時禮的助理,也是我師弟。”
盛意:!!竟然還是個人脈姐。
被這麼一打岔,正事又被她忘了個精光。直到曹駿從門縫裡鑽出腦袋,笑着說,“我帶你們去和禮哥打聲招呼”,盛意整個人都是懵的。
不是,能不能有人問下她的意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