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雷暴波及到山本武傷的并不重,隻是由于受擊到的是防禦較為薄弱的背部,直接震到了内髒。
對于幾十米跳下來毫發無損的獵人而言,隻要不是當場死亡,大多不是重傷,哪怕是手斷了,眼睛瞎了,心窩子被掏了都給你完完整整地救回來。
但就像是藍波說的那樣,不會死不代表不會痛。
哪怕是山本武笑着說自己身體沒有大礙,但澤田綱吉還是按住了山本武,強硬地讓對方暫時脫戰。說這邊留出來的缺口,他自己來處理。
周圍的炎壓還在上升。濃密的雨氣已經蔓延到接近令人窒息的濃度,大量的雷氣纏繞在雨霧中,就連呼吸中都感覺身上有帶着霹靂啪啦的雷電,粘膩潮濕。其中淨化效果最好的晴焰屬于被環境嚴重壓制的狀态。
其實開團前,本來是商量好了由屜川了平來負責驅散暴雨,但到了這個程度上,索性直接放棄治療,各打各的。
于是在令人沉沒的地獄中,山本武看着抱緊他的澤田綱吉,對方那雙染上火焰的眸子在此刻異常美麗。
想摸一下。
“别逞強。”
澤田綱吉點了點頭。他拉起又悶聲咳嗽的山本武,重新握住手上的片手劍,咬唇加重了炎壓的輸出,然後終于意識到了六道骸給他的這把武器為什麼叫做‘抑制’。
無論他釋放多少炎壓,黑金漸變的劍刃都好像沒有任何超載的征兆。而激發狀态的盾牌則默不作聲地吞下所有火焰,擋住藍波和溟波龍對爆的雷炎——這中間還夾雜着三四根獄寺隼人補刀的岚箭,混亂無序的雷雨風暴導緻正面主戰場幾乎完全失去了視野,呼嘯像是哭泣。
屜川了平對這個場面還想掙紮一下,六道骸見狀直接擺了。
“庫洛姆。”
“骸大人……我在。”
“睜開眼睛,仔細看一下澤田綱吉是怎麼打的。他确實有戰鬥天賦,有些過于基礎的要點我沒法教你。你最好自己搞定。”六道骸停頓了一下,庫洛姆聽見他低低笑了,“當然,你順便也看一下,他的戰鬥意識——我很好奇他會怎麼處理最後的雷暴。”
庫洛姆答應了。然後她就意識到了六道骸究竟是什麼意思。
澤田綱吉打的很滑。獄寺隼人需要保證相對安全的中遠距離攻擊,而藍波的主武隻适合大開大合的格擋和攔截,并不适合細緻的破甲。于是踩在龍背上,将單手劍插入獄寺隼人破開的傷口,直接往對方破開的傷口中加深創傷就成了他的工作。
龍血沾黏在他的身上時,澤田綱吉總感覺有些發癢。周遭濃重的雨霧讓他覺得有些地方似乎不太對。但說不清楚倒底是哪裡不對——畢竟溟波龍就要死了,雖然他們打的亂糟糟的,但是隻要龍死了,那就問題不大。
不對,還是有問題——
“啧,喂,讓開點。不要搶我戰績。”
獄寺隼人打斷了澤田綱吉的思考,他在重傷的溟波龍撲騰着想要飛走的同時,搭上了一根比其他箭矢明顯更重一分的蓄能箭,眯起眼将弓拉滿,顯然想要再次使出剛才的那一招。然而就是這個舉動,讓澤田綱吉意識到究竟出什麼問題了。
“停下來,獄寺!别殺。這是自——”
澤田綱吉倒底沒攔住獄寺隼人。
就像是剛才一樣,雷雨和風暴在半空中對沖。但這次不同的在于,溟波龍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整個如流星般從半空中砸下來,帶着劈裡啪啦的閃電,而獄寺隼人周圍用來防護的風牆此刻卻成為了直接困住他的牢籠。
場上的藍波不會回防也回防不了,就像是他自己剛才說的,盡可能幫,若是不成,死了各自認命。
而如果這一擊砸實,幾十噸的巨龍足夠瞬間把他壓成肉泥。
澤田綱吉的尖叫隐約從耳邊傳來,對方說他會把古龍在半空中拉起來,叫自己放棄抵抗,别動,但轉而又聽見山本武叫澤田綱吉從溟波龍身上下來,不要逞強,他試試能不能用雨焰的滞緩效果把溟波龍推開。
推?幾十噸的古龍怎麼推?
獄寺隼人啧了一聲,他從來不放心把自己的命交給别人。于是在溟波龍墜落的刹那,獄寺隼人重新搭箭,利用環境中高濃度雨焰的鎮定效果,在出手的瞬間拉爆自己能滿上的所有炎壓,試圖把重傷瀕死的溟波龍在空中炸碎,直接洞穿。
卻不想各屬性火焰交織的那一刻,場面瞬間爆了。
先是溟波龍身上的雨焰失活,緊接着先前接入地面的雷焰和被珊瑚地吸到了孔縫裡的其他火焰,在雨焰消散後,徹底爆炸,淹沒了台面中央的三個獵人,而主戰場中央更是整塊碎裂,連帶着倒地的古龍一起堕入陸珊蝴台地下的巨大峽谷中。
“阿綱——”
“澤田——”
“澤田綱吉,瞧你選的隊友,沒有一個省心的。”
有滞空能力的六道骸先一步從平台中間的空洞跳了下去,結果他沒來得及救人,就看見了本應該位于爆炸核心,受到了最多傷害的澤田綱吉張開流動着紅藍光澤的絢麗翅膀,一下下扇動,像是一隻巨大的蝠鲼用翅膀攏住了自己和懷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