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過神的六道骸對此表示肯定。
“他當然不喜歡你,但不影響你是為他而死,他覺得自己有義務要為你負責。”六道骸眼睛都沒擡一下,“我以為很明顯?你沒感覺出來嗎?你是他這種人最讨厭的那種家夥。”
“感覺出來了倒是……但其實我想不明白啊!明明我也沒幹什麼,為什麼會被讨厭呢?”
“因為自顧自地覺得别人會需要你的幫助和善意。但這種東西對于獨行的獵人而言隻是包袱。”六道骸在短暫的沉默後開口。
“就像是這次對溟波龍的狩獵,你們其實最多隻算具有競争關系的同伴而已,然後你就願意去拼了命救這個讨厭你的人嗎?”
澤田綱吉有點迷茫:“可是,同伴不就是可以付出性命的存在嗎?狩獵是多危險的事情啊,如果做不到這一點,就不應該組隊狩獵啊。”
他聽見六道骸冷笑:“人家當你是同伴嗎?你就願意為他付出生命?我從一開始就想問了,澤田綱吉,你是不是太自私又自我意識太良好了?有誰求着你要當他的同伴嗎?”
“……”
澤田綱吉愣住,他聽六道骸尖銳地說:“澤田綱吉,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無用的善意是一種累贅,甚至是惡意。那個弓箭手有讓你救他嗎?你憑什麼這麼自我地認為他希望你去拯救他?”
“你看,他現在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去救你。因為你救了他——根據世俗的道德來講,你既然救了他,那他現在就必須一命換一命,可憑什麼呢?如果你放他摔到懸崖之下,他并不是一定會死,但現在他如果要置換詛咒,那就意味着必死無疑。”
“所以,他怎麼可能不讨厭你?”
澤田綱吉呆住了。
他半晌後才顫抖着開口:“骸…我不明白,什麼叫做生命的代價?”
“詛咒。”六道骸終于願意開口解釋了,“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都知道,古龍是不死不滅的。但你也看見了,不死不滅的古龍可以被這樣輕松殺死,你知道這意味什麼吧?”
“…它們會複活?”
“我以為你應該能理解‘古龍是自然規則的化身’這句話的含義?”
雖然語氣不好,但六道骸其實解釋的很有耐心:“古龍在死亡後,會選擇合适的地方汲取火焰,孕育重生,根據具體情況不同,重生所需要的時間從幾年到幾百年都有。”
“但是也有例外,就像是我之前說的,你這次有點倒黴,正好遇到瀕死情況下進行了龍化,因此被死去的溟波龍轉移嫁接了大部分詛咒,成為了那個複活的載體。”
“雖然少見,但并不是沒有這樣的案例記載。所以那個弓箭手在确定情況後,想用溟波龍的龍玉激活自己的龍化狀态,然後通過□□置換的方式把你身上的詛咒轉移到他身上,讓溟波龍在他身上複活——我解釋的夠清楚了吧。”
澤田綱吉凝視着六道骸,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略微有些煩躁的六道骸并不吝啬于諷刺這樣的澤田綱吉:“你看,你一廂情願的拯救帶來了多大麻煩?你還覺得自我良好嗎?”
半晌後,澤田綱吉顫抖地問:“……我是不是也給骸帶來了這樣的壓力?”
他見六道骸停頓,低聲笑說:“你可以認為我心地善良,寬松地原諒你了。”
然後他見呆住的澤田綱吉本能地眨了眨眼睛,一瞬間,露出了個比哭難看的笑,捂住臉,在來到新大陸後稍微才建立了一點的配得感瞬間被沖垮了。
“對不起,骸……但,但我還是想申辯一下。”
澤田綱吉斷斷續續地說:“其實我無法否認,就像是你說的,我向獄寺和其他人發出善意,說到底是自私地因為想和他們建立聯系……我承認,那就是我的私心。因為哪怕像是我這樣,是社會最邊緣的人,也真的很想有朋友。”
“但是,但是,我真的隻是單純地就想要這麼做,而其實如果不回複這份善意也是可以的,我不會要求更多的。”畢竟不喜歡他這種廢物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澤田綱吉好不容易被reborn鼓勵着,鼓起勇氣一次向外試探一下——reborn雖然暴力,但是對方強硬要澤田綱吉和别人主動相處的态度給了他一個向上的借口。
現在全沒了。
六道骸不做回答,他欣賞了一會澤田綱吉這樣的表現,才柔和地開口說:“澤田綱吉,你不是想出去嗎?我帶你出去——親我。”
“……诶?”
澤田綱吉呆了一下。他看見六道骸啧了一聲:“你在想什麼?是為了出去必須要進行的儀式。你不是要攔住他們嗎?現在不想了?”
“想的!”
澤田綱吉睜開眼。
然後他就看見獄寺隼人那張挺漂亮的臉正對着他,望着他的眼神一時有些破碎。
——就差那麼一點,該親上去的就是獄寺隼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