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俊采擠開落英洞主和天巫星君,看熱鬧似的道:“别來無恙哦,雷——神君。”
蕭義鴻微一閉眼,像是不太想搭理蕭俊采,繼續重複剛才的話:“我的桶呢?”神情沒有半點不自然,倒讓蕭俊采有些拿不準了。
天巫星君驚訝道:“還痛呢?師妹,你這湯藥不管用,還得看我的。”
“不是,他有個金制馬頭桶!”蕭俊采一邊比劃一邊道:“裝那個的。”
天巫星君恍然大悟:“哦!那個,老雷,你到底怎麼了?怎麼跑到青翠山落英洞來了?”
蕭義鴻又撐着腦袋,半天愣是回答半個字。天巫星君見狀道:“得了傻了吧。師妹,你先看看小蕭吧,他被老雷劈過後失憶了。”
落英洞主一臉不可置信,指着蕭義鴻:“他呢?”
天巫星君低聲道:“說不定也是記憶受損了。”
說着,落英洞主和天巫星君的指尖不約而同地生出玄天蠶絲。一根繞在蕭義鴻的左手腕,一人繞在天巫星君的右手腕。兩人皆能使用玄天蠶絲,說明這玄天蠶絲大概是從他們共同的師父處習得。落英洞主撇了撇嘴,似有不滿,天巫星君則歉然一笑:“師妹,你怎麼看?”
落英洞主道:“看你個老人頭!根本沒病,最多有點癔症。苗繪春,你不是說他經常被魔族追殺嗎?那就是了。瞧他魂不守舍的樣子!”
蕭俊采有幾分激動:“那我呢?姑姑姑姑,您瞧瞧我呢!”這兩聲姑姑,叫得比綠小豆還要甜上幾分。外加他相貌清秀俊逸,男子都會多看上幾分,遑論以愛美為天性的世間女子了。果然,落英洞主嘴角微翹,快速輕點蕭俊采的額頭。她思量片刻,對天巫星君道:“他究竟多大?”
天巫星君摸了摸胡須:“小蕭,你幾歲了?”
這個問題可讓蕭俊采難以回答。南榮雄既然說他似月神的手下,那至少也得六百多歲了吧,可這怎麼說的出口,而且自己明明看起來這麼年輕:“二三十歲?”
天巫星君皺眉:“你問我們?你就說說你的生辰吧!”
“我的生辰……”蕭俊采對生辰二字,更是反應遲鈍。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辰是什麼時候,被這樣詢問,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蕭俊采就是這麼一個人,不知道生辰是何時,不知道父母是何人,交過幾個的朋友,數量也不多。往日的樂觀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沖淡了,一時間很難說的上來。
蕭俊采撓了撓後頸,冥思苦想:“我的生辰?”
天巫星君興歎:“也就是說你隻記得從到玉京開始的事情了?之前的渾忘了?”
落英洞主似有想法,指向蕭義鴻:“苗繪春,你說小蕭曾被他的雷劈中了?”
天巫星君點了點頭,蕭俊采則狐疑地看着他倆竊竊私語。眼前這倆位作為當世絕頂的醫仙,其中還有一位飛升成神,看起來并非很靠譜的樣子。
落英洞主寬袖一揮:“讓那個他再劈小蕭一次試試!”
蕭俊采吓道:“試試會逝世的好嗎!”
天巫星君慫恿道:“人都在這兒了,不齊活了嗎?老雷,你再施法看看!”
蕭義鴻頭一瞥,搖了搖頭。天巫星君堅持不下,蕭義鴻無可奈何,指尖劈裡啪啦閃過紫色電光,不到片刻就偃旗息鼓,隻剩一縷縷黑煙。
法力殆盡。
天巫星君驚訝于他的法力喪失:“沒了?!”
蕭義鴻道:“我說我的桶呢!誰看到了我的桶呢!”那眼神不善,又對落英洞主道:“是你拿了我的桶是不是!”
要知道,落英洞主也是個急脾氣烈性子的女子,被這麼一頓質問,更是火冒三丈:“你跌入我的洞中,我難得發善心救你,你說我拿了你的桶?别以為你是個什麼雷神,我就怕你!給我滾出去!”
蕭義鴻像是沒想到洞主身為女子,竟雷厲風行至此,臉上泛起懼色,縮在榻上。蕭俊采就在落英洞主身旁,洞主的聲音如響雷一般在他耳邊炸開,讓他耳鼓震顫,眼冒金星。而且落英洞主還一把掌住蕭俊采,讓他站好,然後開口對蕭俊采無情地道:“還有你!小年輕!”
蕭俊采艱難哀求:“姑姑!”
天巫星君似有怨氣:“師妹,你這樣不好的!幾百年了脾氣怎麼還沒改過來!”
蕭義鴻也一邊叫嚷:“我的桶呢!啊,我的桶怎麼也沒了!”
落英洞主終于受不了了,拿起掃帚将他們趕出木屋:“全部都給我滾!”她非常失望地對天巫星君道:“苗繪春!每次隻要你來,就準沒好事!”
木屋中恢複寂靜,留下三個男子面面相觑。天巫星君推了推門,發現根本推不開後也洩了氣。“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不應該啊?剛才她不是快松口了嗎?”
蕭俊采無奈地看了一眼蕭義鴻:“還不是他的桶。”
蕭義鴻道:“對,我的桶!”
蕭俊采有些不悅:“是不是掉在什麼其他地方了?洞主姑姑看起來也不是貪财之人,怎麼可能藏你的桶,何況那就是個馬桶!”
蕭義鴻定定地看着蕭俊采,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話:“你小子怎麼還姓蕭?”
蕭俊采也沒好氣:“神君,這不是您推我出去擋刀才賜的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