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義鴻面露尴尬之色,他話到嘴邊,又吞了下去。
天巫星君仍在木屋外徘徊:“師妹!老雷沒救了!救救小蕭吧!
木屋的窗戶陡然撐開,從裡面飛出幾粒東西,天巫星君眼疾手快揣入囊中,定睛一看,竟然是幾粒種子。屋裡的落英洞主道:“想要什麼,你自己種!從今天起,你别想白拿!”
蕭俊采連跑帶跳地過去:“是不是這些種子長起來就是靈丹妙藥了。”
天巫星君看着手裡的種子,喃喃道:“你看,這個是化滞固元參的、這個是陳皮太子草的、這個是胡桃六瓣蓮的,這個是哭笑夢不颠的,這個是牽機斷腸草的……這些東西都沒法在玉京種植,不錯不錯。”
蕭俊采後退幾步:“哭笑夢不颠?牽機斷腸草?聽上去可不是什麼好名字!”
天巫星君收了一部分種子,留了一部分給蕭俊采:“别着急,老夫挑出來了,你去種這幾個。”
蕭俊采看着平平無奇的幾粒種子,懷疑更甚:“就這個能行?”
落英洞主搶在天巫星君前面開口:“小子,你若覺得不行,便放下走人,沒人攔你。”
蕭俊采會心一笑:“多謝洞主賜藥。”
天巫星君環顧四周,搖了搖頭。蕭俊采不解此意,于是問道:“星君又怎麼了?”
天巫星君指着四周滿是花草的藥園子:“沒有空地給你種了。這麼多雜草,長得這麼壯這麼結實,師妹也不管管。”
蕭俊采以為是什麼,結果就是雜草:“無妨,雜草除幹淨便好了。”
天巫星君道:“沒那麼簡單,你看這些雜草早就和藥植長在一起了。”
蕭俊采仔細看後才發現确實入天巫星君所說,附近的藥園子裡的奇花異草居然和雜草相伴相生,而且已經沒有空餘的地方可以供他埋下新種子。如果拔出雜草,勢必會牽扯到正常的藥植,這實在是一件頭疼難辦的事情,蕭俊采思前想後,提議道:“星君,咱們要不換個地方種吧。”
天巫星君沮喪道:“不行呐,這些種類的藥植都隻能在落英洞種植,其他地方是不行的。”
蕭俊采見這天坑裡面其實位置良多,可偏偏被雜草占據,想來落英洞主并不在意自己的院落。而且有些奇花異草已經快要凋零,也沒有及時地采掇。正在此時,一個小小的腦袋從旁瞟視,原來是那綠小豆。方才他們四人一直吵吵嚷嚷的,綠小豆也躲了起來。如今看蕭俊采蹲在田地裡,他正好奇地打望着。
蕭俊采問道:“嘿,小綠豆,這裡這麼多雜草,洞主都不管的嗎?”
綠小豆道:“以前都是我負責清除的,不過姑姑慢慢地就不讓我做了。對了!我叫綠小豆,不叫小綠豆!”
蕭俊采來不及回應綠小豆的控訴,道:“那原因呢?”
綠小豆小聲嘟囔着:“沒說原因,可能是怕我太累了。”
蕭俊采見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找了塊稍許空餘的地,蹲下開始除起雜草來。他的動作一開始很慢,但是逐漸的有條不紊起來。若是将雜草連根拔起,那麼勢必破壞掉其他花草的根須,蕭俊采他慢慢地将雜草的莖葉撕開,再一根根抽了出來。不過有些雜草生得粗壯,無論怎麼撕扯都無濟于事,還弄得滿手都是泥。
天巫星君在一旁看着,一點泥巴飛濺到他臉上,他越帶嫌棄地抹去:“哎喲,我還是先走了。”雖然嘴上說着離開,但還留在一側繼續觀察。
蕭俊采仿佛福至心靈,随手喚出寒鈎弧月,照着茁壯的根莖就是一剜,又慢條斯理地把殘餘的根系揪出來,半點沒有傷到旁邊的藥植。接着,蕭俊采又把種子埋下去,不緊不慢地壓好土。綠小豆見了,也同他一起幹起活來。
天巫星君看着這娴熟的手法:“唔,你好像還挺懂的。”
蕭義鴻靠在石壁上面,哼道:“用武器來除草,真有你的。”
天巫星君看着貌似鐮刀的寒鈎弧月,歎道:“别說,這武器還挺怪的。”
蕭義鴻搖着頭道:“常言道,武器越怪,死的越快。”
蕭俊采本來在埋頭幹活,聽他倆說風涼話,道:“果然一位星君,一位神君,都喜歡監督别人幹活兒。”
天巫星君把手背在身後,駕起一團雲來:“瞎說,老夫很忙的!”他又對那木屋中的落英洞主喊道:“師妹,多謝你的藥!下次再來看你!”落英洞主似乎懶作回複,天巫星君努力地駕雲,卻發現他的雲團根本升不起來。回頭一看才發現蕭義鴻跟在身後,也跳上雲團了,而且還作着祈求的手勢,天巫星君一陣無語,還是帶着蕭義鴻乘着雲團離開了落英洞的天坑中。
“多謝啊,老苗。”
“算了不說了,這點小事算不上。”
“小蕭,先走了,你慢慢種啊,等好了濟慈庵來找我。”
蕭俊采擦着汗,揮了揮手:“多謝星君!”等天巫星君走後,蕭俊采繼續開始除草,不一會,綠小豆像是被他感召了一般,不知道從哪裡拎着一隻簸箕,把雜草收攏來,又規規矩矩地裝了進去。不一會兒,他們就已經将三尺見方的土地給打掃幹淨,蕭俊采将種子小心翼翼地埋了下去,綠小豆幫他用竹筒提來些在水凼中蓄積的雨水。
蕭俊采笑道:“多謝啊,綠小豆!”因為這次他叫對了,綠小豆擦拭着自己有些髒的衣袖和小手,也愣愣地笑着。蕭俊采發現面前三尺見方的土地就是天坑中很小的一部分,若将整個落英洞給拾掇出來,不知道能種多少草藥。蕭俊采沒立刻說出自己的想法,隻是沒停下除草的步伐。
等到金烏西沉,暮色将盡的時候,蕭俊采快除完天坑一大半的雜草了,綠小豆跟在他身後幫忙,已是昏昏欲睡。蕭俊采将他扶到石凳上,自己也跟着靠在石凳上休息,可沒想到他這麼一休息,自己也累的睡了過去。
木屋的門扉輕開,落英洞主從裡面走了出來。她打量着蕭俊采,眸中似有失落,風聽見了她的喃喃自語:“如果這些孩子能長大,勤加修煉,應該也像你這麼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