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行空中,忽地開始不聽相師的操縱了,它猝不及防地升高,相師見形勢不可控制,準備跳下騰雲,他眼疾手快地抓起樂猰的袖子,就往下面跳開,蕩破了下方層層疊疊的雲霧。
再向上望去時,那片騰雲居然破裂、粉碎成一绺绺的稀薄雲煙。相師拽着樂猰,向下方的卑囚國而去。樂猰全程鎮定無比,沒有喊叫一句,要麼是他懂得騰雲駕霧,他對相師無條件的信任,不過在落入無底洞的時候就已經證明,他尚不會禦風而行,如此可見是一種毫無保留的信任。
“喔!我的雲怎麼散了!”相師耳邊傳來了雲泰的聲音。
“雲泰,你怎麼也在?”相師道。
樂猰方才還在左右顧盼,聽見相師說話,意味深長地瞧着他,卻一言不發。
相師察覺到了他的目光,壓低了聲音繼續問雲泰:“你沒回玉京?”
雲泰道:“神識啊,神識,我有一部分神識還在雲上面呢!”
相師道:“那為什麼雲會突然散開?”
雲泰道:“殿下,我覺得恐怕是它有所感應了,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難纏的東西了?”
相師望着不遠處高大巍峨的驚馬山,立刻反應道:“莫非是感應到雪崩了!”
雲泰沒反應過來:“雪崩?”
相師帶着了樂猰翩然降落到東城牆角落處。四處看去,這裡完全沒有被雪崩影響的痕迹。
樂猰道:“玉蟾兄,你不方便的話,就留在這裡吧。我去查看一下。”
相師點了點頭,望着樂猰遠去的身影,透着敏銳和果決,他很快回過神來,繼續同雲泰說話。
雲泰有些奇怪地道:“玉蟾兄?殿下,你是在卑囚國找到什麼故舊了嗎?”
原來剛剛的話被雲泰給聽了去了,語調中隐隐還透着些高興,相師歎了口氣道:“人還算不錯,就是神神秘秘的。他很聽我的話,不過也指望不上他。”
雲泰出乎意料:“啊?”
相師道:“算了不說他了。”
這一個突然刹車,雲泰也不知道說什麼。
相師道:“雲泰,你繼續修吧,我現在去看看城裡什麼情況!”
同雲泰辭别之後,相師朝着城中心的位置走去。真是奇哉怪哉,明明他和樂猰都一同見到了如洪水浪潮一般的雪崩之勢,可卑囚國中還悄然無聲,沒什麼動靜,地面上也沒有任何雪花的痕迹。
樂猰不知從何處繞了一圈之後,又奔了回來:“玉蟾兄,城西也沒有雪崩過的痕迹。”
相師道:“要不然,回你的村莊看看。”
樂猰道:“好。”
相師輕輕松松飛身上了房檐,他似笑非笑地回望了一眼樂猰。哪知樂猰竟學着他的樣子,手腳并用蹿了上去,兩三下又來到他的身邊。
相師低聲笑道:“難怪你說晚上多次進過宮城,原來就是這麼進的呀。那走吧?”
一個在白天表面上正經的、正直的軍士,溜起檐梁來的本事也不小。樂猰身上的傷,似乎也好的夠快,已經不妨礙他的行動了。
二人終于回到了樂猰居住的村寨裡面。此時夜深閉戶敲了幾戶人家都沒人應門。隻等樂猰自報家名後,才有人開門來應。
“是樂猰!是樂猰!”那人召呼家人過來,順手點起了燭台。
“長官啊!你去哪裡了?聽說聖碑那邊來了好多人,又死了好多人,我們吓得根本不敢開門!”村裡人道。
“不開門是對的!現在城外确實不安全了!你們看到雪崩了嗎?”樂猰問道。
“我們在村子裡沒見到啊。長官你是不是在遠處看到的,就算有也應該隻影響了驚馬山,沒有落到下面來吧,更沒有落到村子裡。”村民猶豫地相顧而視,此言一出,沒有人站出來反駁,都是些普通的村民和時常照面的鄰裡,他們沒有理由撒謊。
樂猰眸光一閃,又問道:“村裡那幾條狗呢?”
村裡人道:“都用布條捂住嘴了。我們都聽你上次囑咐我們的話了,切記雞鳴狗吠,否則說明這裡生活不錯,招人惦記。”
樂猰點點頭,回頭望着相師。相師沒什麼要說的,樂猰又讓村民别出來走動,隻能在自己家裡的後院活動。囑咐完村民,樂猰回到相師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