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師道:“唉,為了開光嗎?這也唱的太難聽了,這麼唱哪個神明都會走的,運氣不好遇上脾氣大的會降禍的吧。”
樂猰道:“玉蟾兄,去看看?”
相師招來雲棹,帶着樂猰一起朝少祖山而去。一路上,離月神廟越近,唱咒聲越響亮,相師跟着越煩躁。
雲棹停留在半空中,相師找了個剛好能看見月神廟中光景的位置,停了下來。令人無比吃驚的是,整個少祖山上都站滿了護衛和侍從官,一眼望去在黑夜中火光簇簇,衆人翹首期盼,目光不約而同地停留在月神廟。
在昏黃的油燈下,隻見無數帶着獸皮高帽,穿着露半臂棕色長衫的黑面頭陀聚集在月神廟的正堂中唱咒,撚動着手中的紫色串珠,聲音和相師之前聽到的别無二緻,還更加的陰沉抑郁,令聞者厭煩。月光映照之下,能看見護衛和侍從官們的臉上看不到絲毫愉悅。
相師忍不住道:“從來沒有聽過這種咒文,真的太難聽了!磨人咒嗎!”
樂猰從來沒有聽過相師如此直白的表露自己的不悅,擔憂道:“會對法力有影響嗎?”
相師搖了搖頭道,指着前方:“國主在那裡呢。”
隻見國主站在陀首的身側,與那陀首正在輕言慢語些什麼,很是可疑。相師遂又來到月神廟屋頂上,才将陀首和國主之間的談話聽個清楚。
“如果月神大人不顯靈,那就發動全城的百姓來祈願。心誠則靈,到時候月神大人一定會下降分靈到金身上和國主您對話的。”
頭陀們就是凡界的修行者,身上沒有邪氣魔息。相師氣郁道:“為了請神亂七八糟搞一通,都是騙子吧。”
雖然國主和陀首做的事情在眼下不會産生什麼傷害,但完全沒有必要,隻會把事情攪得更亂。
相師:“如果沒有塑金身,就不用唱咒請神。”
樂猰順着他的話說下去:“如果沒有難民之亂,國主也不會給月神重塑金身。”
相師失神道:“可如果當初沒有做那些事情,也就不會有難民了。”
難道錯在他自己?是他一開始不該淨化那些中了魔息的凡人?
樂猰恰是時候的道:“玉蟾兄,我相信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你的道理。”
“呵呵,你說的對。”相師的寬袍大袖迎着秋風飛舞着,看起來十分輕狂灑脫,他回過神來道:“我做了什麼你知道?”
樂猰道:“總之玉蟾兄絕對不會去做傷害别人的事情。”
可惜這話仍然是無力的,尚不能改變什麼。
相師好笑道:“不是讓你去保衛卑囚國嗎?樂猰長官,你丢盔棄甲,呆在我身邊做什麼?”
樂猰道:“若你想我走,我也聽你的。”
相師似乎覺得樂猰這幾日的态度過于殷勤了,道:“若将來出了什麼事,你自保即可,更無需管我。”
樂猰隻默默地搖頭。
果不其然,相師話音剛落,身影眨眼間就不見了。于此同時的是,月神金身上面忽地籠罩起一層熒熒的光芒,不光是頭陀們,還有國主,看見了這場景面露驚訝後立刻恢複震驚,仿佛他們正在等這一幕。
“來了。”頭陀輕聲道。
國主面色沉沉,十分信任地看向陀首。
原是相師直接進入了金身,而且他并非單單是神識進入了金身,是整個人都消失不見了。
等相師入金身之後,才發現金身裡居然還沒有被雪靈占去,也沒有任何雪靈制造出來的幻境。
相師自語道:“大約是他們所唱的咒經起了作用,不過那咒經實在難聽。”
以金身為軀殼,他環視台下的衆人,而國主正好也看向他的方向。
“如此正好,可直接盤問你将公主弄到哪裡去了。”相師作此打算,迫不及待地在神廟外升起了結界,擲地有聲道:“汝等盼本尊何為?”
如同波瀾一般的天音在月神廟漾開。唱咒聲立刻停止,頭陀們放下了手中的黃鈴法器,國主聞聲迅速向前幾步,眼中盡是訝異。
相師繼續趁熱打鐵:“汝等呼喚,盼本尊何為?”頭陀們面面相觑,見國主走到神台下方,一個接着一個低頭退開,國主站在神台右下側仰目而視,卻面露駭色,不似尋常凡人遇見神明顯靈時會表露出來的欣喜和虔誠。
相師見他們無人回答,想到既然都已經附身顯靈了,你們還要做什麼,心中不快,于是直接同國主傳音詢問:“卑囚國國主,公主去哪裡了?如實回答你是否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