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口音,熟悉的大嗓門,許令禾咬着糖葫蘆“咔”的一聲脆響,眼睫輕扇眸中閃過星點笑意,故作無奈:“景道友,幾日不見,你風采依舊啊。”
她就知道這景若虛能入選,心裡莫名的那點憂心落地,她竟隐有幾分愉悅。
來人正是景若虛,身着内門漩渦紋弟子袍,氣質一下就從山門大選那日的富态變得清新了許多。
景若虛取過一個蒲團,挨着許令禾盤腿坐下,笑道:“小道友我們真是有緣,共三間地字堂,我同你這都能分到一處。”
又是緣分說,許令禾搖搖頭:“叫我令禾吧,我叫許令禾。”
“我知道,山門大選那日登名時我在前頭聽到了。”景若虛挑眉。俏皮中帶着幾分喜感。
許令禾有些意外,那他怎麼還道友道友的叫。
像是猜到許令禾的想法,景若虛胖臉微紅道:“令禾……叫小禾好聽!你那日未曾向我介紹自己,貿然叫你名字,多有不妥。”
還挺知禮的,不像面上表現的那樣不靠譜,許令禾抿嘴偷笑。
“小禾,那日大選後怎麼沒在正殿中見到你?”景若虛問,他以為她沒能入選,偷偷惋惜了好久。
許令禾長歎一聲:“說來話長,這事兒是……”
費了一番口舌解釋來龍去脈,在景若虛震驚不已的眼神中許令禾感到有些抱歉,正待同他說她并非故意隐瞞的,便被他一聲驢叫打斷,吓得差點心髒驟停。
幸得此時堂鈴敲響将許令禾解救,隻是整整一堂課,她都能在餘光中感受到景若虛目光如炬,時不時朝她看來,就好像她是什麼新奇的物件。
下堂後景若虛像個粘皮糖一般纏着許令禾,要同她一道前往朱雀堂。
言談間才知原來景若虛十分崇拜淵武道君,此次參選本也抱着最好能入淵武門下的想法,不過現在倒是入了聞鵲真君門下,他對此也十分滿足。
“既然你家擅長陣法,想來自有傳承,那為何來玄靈宗?”許令禾有些不明白,一個修N代有家産不繼承,偏偏跑出來闖江湖。
“陣法一途,我不如家中小妹。”景若虛面色如常,雙眼卻閃着興奮的光:“而且劍多潇灑啊!淵武道君元嬰期便劍挑三化神,掀翻問工派生死擂台……”
僅是嘴上說還不夠,還要拿手中木筷作劍在空中比劃。
許令禾:知道了熱血死忠粉。
“許師妹!”溫雨遲不知何時走到二人桌旁,笑着對許令禾打招呼。
“溫師姐你快坐。”挪了一個位置出來,許令禾招呼溫雨遲道。
溫雨遲也不推辭,捧着碗施施然坐下,視線看向對面的景若虛,景若虛拱手行禮正待自報家門,溫雨遲猛地伸手制止:“等一下!讓我猜猜!”
說罷,扶着下巴将景若虛從頭看到腳,雙手抱胸自信滿滿道:“聽聞掌門師叔本次收了個來頭大的世家子,可是這位師弟?”
景若虛十分震驚,這位溫師姐莫不是通甚麼術數,怎就這麼輕易猜到了?
許令禾看出端倪也不戳破,隻悶笑着吃自己的燒岩羊肉,美味,太美味了。
倒是景若虛謙虛求教,追問溫雨遲是如何看出來的,溫雨遲眨眨眼,素手一指他腰間刻着姓名并雲來峰紋樣的弟子牌:“喏,神通在此也~”
“哈哈哈哈哈哈!”景若虛呆滞的表情讓許令禾和溫雨遲笑作一團,見二人這般開懷,景若虛嘴角微揚,這玄靈宗上下,師徒同門之間倒遠比一些小宗門和睦。
溫雨遲笑夠了便放開許令禾的肩膀,從儲物袋裡摸出兩瓶丹藥,塞進許令禾和景若虛手中,大方揮手:“我随意煉的,我這裡就這玩意兒最多,拿去用。”
二人謝過溫雨遲,對視一眼,打開藥瓶一看。
數枚散發着濃郁丹香的回靈丹靜靜躺在其中。
景若虛脫口而出:“地階回靈丹!”
許令禾一把握緊溫雨遲的手,亮晶晶的杏眼裡滿是崇拜:“師姐,原來你是丹修啊……”好粗的大腿,想抱!
景若虛也如許令禾一般雙眼放光,丹修在哪兒都是稀缺的存在,特别是能煉高品階丹藥的丹修,他家中也不過養了三個丹師,且并非各個能煉出地階丹藥。
溫雨遲卻是不住地擺手否認:“我是劍修,行醫煉丹是祖傳的愛好,不值一提。”
溫家是南元洲為數不多在天域慘案之後未曾離開的小世家,因族地在南元洲和西州的交接處,得西州地利獨享塢林的天材地寶,因此代代行醫,近百來年子孫多了才有幾人出來闖蕩,溫雨遲便是其中之一。
隻是她自從拜入丹竹真君門下後,便不似從前那般整日煉丹曬藥了。
偶爾煉的丹藥也多數挂上希夷境,以極低的價格賣給貧苦的同門或者受傷急用的傷者,如此她才得以結識許多友人。
幫人也渡己,這般才算不辱沒了家族傳承……
像今日這般,她的師弟師妹如此喜愛她的丹藥,他們臉上不加掩飾的驚喜就讓溫雨遲感到同樣快樂。
幾日後休堂,景若虛邀請許令禾和溫雨遲前往雲來峰做客,三人在一塊兒玩鬧,你請客吃飯,我便請客品茶,你來我往間逐漸形影不離。
三人就這般整日裡勾肩搭背,閑着無事便約着閑逛,玄靈宗的每個角落都有他們的身影,再偶爾尋韋雙靖一道去山下淩鎮的快意樓聚餐飽飽口福,也因此結識了總與韋雙靖針尖對麥芒的李震等人。
别峰的弟子對這格外顯眼的三人團都知之甚廣,希夷境中問貼紛飛,畢竟他們三人各有各的……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