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似的鎖鍊像是找到了什麼攀附物一般,在雲渺身上糾纏而上,不斷收緊,讓人有些喘不上氣來。
雲渺嘗試着想要掙脫,可那綠蔓鎖卻反而纏得更快了些,雲渺感受到自己身上的靈力似乎成為了那綠蔓鎖的“養分”,供養着其變得更為難纏。
胸膛被纏繞擠壓的感覺愈加明顯,雲渺被奪去了呼吸的權力,而原先胸腔之中積蓄的氧氣也被急速抽幹,幾乎是出于身體反應,她止不住地咳了起來。
不過很快雲渺便感受到拽着自己的鐵鍊停了下來。
鐵制品相擊發出的聲響在雲渺身體不遠處響起,順着鐵鍊蔓延到雲渺的身上,穿過皮膚借由骨頭傳入雲渺的耳廓之中。
認知本已經開始渙散的雲渺此時也猛得清醒過來,艱難轉頭朝着震感來處看去。
模糊視線之中,玄衣少年單膝蹲下,高束馬尾上的發絲因其是動作在空中輕揚,其手中那柄玄鐵燭龍劍将牽引着雲渺的鐵鍊牢牢釘在了地上,劍柄之上暗紅色的劍穗也不住地在空中來回搖晃着。
緊接着隻見謝訣躍身而起,手中虛虛一挽,同那柄玄鐵劍材質相似的長弓便出現在了其手中,弓弦聲響,一支靈氣所化的箭羽破風而出,直直朝着站在圓台對面牽引着鎖鍊的玉面狐狸射去。
玉面狐狸袖中的鐵鍊被燭龍劍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此時見那箭羽來勢洶湧隻得松了手下鎖鍊,側身避開。
雲渺的身體沒了來自玉面狐狸袖中那根鐵鍊的拉扯,被綠蔓鎖緊纏着自空中下墜。
謝訣見狀忙收了手中那張弓,飛身而上,偏頭喝了聲“燭龍”。随之便見本還釘着鎖鍊的玄鐵劍應聲而來,謝訣一隻手接着落下的雲渺,将其攬入懷中,另一隻則手接過燭龍,揮劍斬下那些纏繞在雲渺身上的綠蔓鎖生出的藤蔓狀的鎖鍊,那綠蔓鎖被斬斷的瞬間,原先纏在雲渺身上的那部分也因此消散開來。
可那“藤蔓”竟再不像先前一般再次糾纏過來,而是任由謝訣和雲渺二人安穩落了地。
不過二人方才落地,二人腳下那塊地方便生出了一束青綠色的光芒,飛快地向四周蔓延開來,同一開始生出的那幾道光亮彙聚了起來。
雲渺因着大量氧氣湧入胸腔被嗆得在謝訣懷中咳了好一會兒,這會兒她方才調息好,餘光便注意到了腳下已然成形的圓形陣法。
雲渺瞥了眼周圍,意外發現二人此時恰好落在了祭台的中心之處。
不好的預感在心中升起,她忙伸手扯了謝訣肩上的衣料提醒道:“謝訣,小心。”
隻是雲渺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見有無數青綠色的冰淩自四面八方向二人飛來。
謝訣聞聲剛低下頭,一支冰淩卻已經朝着謝訣門面之上沖來。
雲渺見狀立即伸手推開謝訣垂下的頭,可那冰淩速度過快,盡管雲渺眼疾手快,但還是自謝訣的面上擦過,留下了一道血痕。
謝訣也迅速反應了過來,揮動着手中的燭龍劍,不斷替二人格擋着飛來的冰淩。
可當他準備轉身時,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被釘在了原處一樣,腳下絲毫不得動彈。
雲渺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一異樣,她看着謝訣面上被冰淩擦出的血痕微微蹙了眉心。
蓦然間,先前玉面狐狸的那句“我可是在這等你很久了”此時再次浮現在了雲渺的腦海之中。
這句話方才她并未聽懂,可結合眼下的情形,她卻反應了過來。
“這裡,或許從一開始就是個陷阱。”
——為她設下的一個陷阱。
“不錯,這奪骨陣在你踏入這祠堂地下的第一刻我便已經為你設下了。”
雲渺話音剛落,像是在印證她的話一般,下一刻那玉面狐狸便再次不遠不近地出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祭台之上的陣法也像是一張網一般自二人腳下圍攏預備将二人裹在其中。
雲渺的視線循着聲音,看向不遠處的玉面狐狸。
奪骨陣?
可是這狐妖要自己的骨頭作甚?
“你是故意弄了這些事引我來這桃源鄉的?”
“非也,”玉面狐狸挑眉搖了搖頭,“那是他們先祖同我做的交易,我隻是收點利息罷了。”
“至于你麼,算是意外之得吧。”
說罷,玉面狐狸的視線毫不遮掩地對上了雲渺的眸子。
雲渺也未躲,毫不躲閃地對上對方的視線。
“那我師兄呢?”
“你問的這個小修士麼?”
玉面狐狸書挪開視線,偏頭看向某個方向,手一揮,一個雙眸緊閉的青年便出現在了石壁旁,而後他又轉回頭,帶着點挑釁的意味重又看向雲渺。
“放心人沒死,我就是問他借了點靈力罷了。我對他可沒興趣,我有興趣的人,是你。”
雲渺本還想要再問些什麼,但看着快要合攏的法陣,再次喚出不系舟,朝着謝訣颔首示意,并從謝訣懷中退出,其原先瞧着還有些虛弱的面色須臾間也消失不見。
手中一柄不系舟也頓時被她舞得生花,叫人看不真切,而能看到的隻有在其劍下不斷開始碎裂的陣法。
“快雪時晴——陣破!”
網狀地陣法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碎在雲渺腳邊。
陣方破,雲渺便提着不系舟直沖玉面狐狸而去,謝訣則前去查看那青年的情況。
見雲渺提劍而來,玉面狐狸忙轉身躲避,可雲渺手中鋒利的長劍還是貫穿了他的肩膀,鮮紅色的血液落到不系舟上,卻無預兆地借由劍身湧向雲渺處。
還不等雲渺反應,那血液便已沖向雲渺握着劍柄的手,沾上雲渺的皮膚之後又滲入其中,毫無痕迹的消失了。
雲渺看着面前詭異的現象,擡眸欲探求什麼,可鋪天蓋地的眩暈感卻在此時将她全數吞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