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這事不可沖動三思啊!”
雲渺此話一出,不但是徐松眠反應有些大,甚至一旁一直緘默不語,暗暗觀察着情況的方隐年和裴青寂也顧不得眼下的大殿中的氣氛,忙不疊地開了口。
将話說完,雲渺這才重新直起了身,再次對上方才轉過身的徐松眠。
比起旁側三人的不淡定,雲渺此時神情依舊鎮定。
“師父,這事我認真考慮過了。”
徐松眠本就寶貝這個徒弟,見她這般堅決,自然不能真的讓人離開師門,眼下他雖不情願,但也隻好松口答應。
隻是雲渺帶回的這個人,他依舊還是看不順眼,甩袖重新背過身去,“結契可以,禮就免了罷。”
“你這帶回來的什麼随随便便的人,為師丢不起這個人。”
徐松眠的話着實不太好聽,雲渺不由關切地偏頭往謝訣那處看去。
謝訣垂着眼,神情依舊,好像徐松眠話中之人并不是他一般。
許是感應到了雲渺的目光,謝訣擡眼看了過來,觸到雲渺關切的視線,輕搖了搖頭,唇邊甚至扯了笑反過來安撫着雲渺。
隻是雲渺看着謝訣這般,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雲渺抿了抿唇,還想說些什麼。
但一旁的裴青寂到底是明白人,見狀忙一手拽了方隐年,一手拽了雲渺,笑着說了句“多謝師父”,便拉着人拖家帶口般地往殿外走。
雲渺也順勢伸手扯了謝訣的衣袖,帶着人一道往外頭走。
雲渺一邊走一邊回頭看向謝訣,對上謝訣視線用僅二人可以聽見的聲音問道:“你沒事吧?”
不過裴青寂方才邁出大殿,他的聲音便先一步于謝訣的回答傳入了雲渺的耳中。
“小師妹,師父他老人家就是這麼個嘴硬心軟的,你心裡别不舒服。”
說着,他側過視線看了眼雲渺身後的謝訣,壓低了些聲音,笑着說道:“要是你真想同他過個禮數,我和大師兄給你弄一個,到時候把你沈師兄、蘇師姐都叫上。”
方隐年雖對眼前這一切都還一知半解,但是通過方才大殿裡雲渺同師父的對話裡也聽出了個大概。
此時聽得裴青寂的話,也點了點頭應道。
“是啊小師妹,我們到時候肯定都會去的。”
聞言,雲渺看着方隐年和裴青寂不由一愣。
不說本就一本正經的大師兄那甚至還未脫木讷的回應,她更沒想到自己二師兄這平時看着吊兒郎當一人,這會兒卻還細心地替她考慮着這些連她自己也未來得及考慮的事情,眼眶不受控地泛出熱意,她眨了眨眼緩了下,才笑着回,“謝謝大師兄、二師兄。”
“小師妹,跟我們客氣什麼。”裴青寂的面上依舊挂着不着調的笑意,“行了,你剛奔波完桃源鄉的事情,趕緊帶着你那夫君回去歇息吧,旁得我們過兩日再商量。”
裴青寂說完還不等雲渺回答,便攬過了一旁方隐年的肩,“師兄,這狗糧我們倆孤家寡人就不要留下來繼續吃了走吧。”
眨眼間,二人就消失在了雲渺的視線之中。
但方才裴青寂的話卻是實實在在的落在了雲渺耳中,且雲渺知曉一旁的謝訣應當也是聽到了。
眼下隻剩下自己和謝訣二人,雲渺還未來得及褪去的那股暖意,随之便被尴尬的情緒所替代。
她轉過頭看向謝訣,“我二師兄平常比較愛開玩笑。”
“無事,而且他也沒說錯,不是麼?”
謝訣微微朝着雲渺處彎下了身子,那雙帶着笑意的琥珀色的淺瞳在陽光之下透明澄澈,像是一彎再幹淨不過的湖泊。
眼下,隻裝着雲渺一人。
雲渺窺見謝訣眸中景象,如一隻蜻蜓掠過水面驚動了那幅倒影,眼睫輕動,她忙不疊欲蓋彌彰似的錯開視線。
忽的,腳步聲自大殿之中傳出落入雲渺的耳中。
雲渺知曉自己的師父并不喜謝訣,也怕他萬一出來再看出些什麼,幾乎沒多想就順手拉了謝訣的手往後院的住所處走。
謝訣跟在雲渺身後任由其牽着,可他的視線卻止不住的落在二人交握處。
笑意再一次漫上了他的唇。
夏風拂過,落在人身上帶着些令人煩躁的熱。
但謝訣卻覺着,眼下的一切都格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