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文兵中考發揮得很好，考了609分，将将可以公費上本鎮的高中D中，這所高中全市排第四，花不多的錢他也能上排第二名的B中、第三名的C中，但這兩所高中都在很遠的其他鎮上，B中離家四五十公裡，C中離家近三十公裡，市裡排第一的A中離家才十七公裡。

程家爸媽報名前反複糾結，是多花幾千塊，讓兒子上A中，還是就近上D中。

程家女強男弱，不是程媽媽非要強出頭，是程爸做人做事自我感覺優良，但在旁人眼中就是磨叽不痛快，跟哪個老闆幹，都會被勸退，或者工資開得比其他人低很多，他又不願意，時常在家閑着，沒工可打，後來有幾年去新疆打工，掙了一些錢，新疆工地結束後，無處可去，農閑時，跟着工程隊幹小工。

家裡的家事，程爸也必須一言堂，他說123，旁人就不能說213，一堆毛病。程媽媽跟他總是吵得天翻地覆，後來直接進廠打工，工資雖然比不上工地大工掙的多，家裡也能過得去，但還沒攢夠錢蓋樓房，住的是老房子，上回是程文兵初中畢業不上學，一起掙錢後，蓋的樓房。

所以家裡是能拿得出大幾千來報名，就是較為肉疼。

程文兵問于靜他上哪個學校好，于靜隻能各陳利弊，讓他自己選。他最終決定上D中，花費少，到了學校不會墊底，學校教學質量也不差，離家近，即便住宿來回也很方便。

本村有個D中的食堂職工，他兒子在D中初中部上學，考了613分，也是上D中，這家的爺爺是D中生物老師，也許因為職業壁壘，大家都認識，但來往并不多。

程媽媽知道後，送了口氣，人家分更高，還是上的D中，那自己孩子上D中心裡就沒負擔了。倆孩子一個學校說不定還能幫忙帶個東西什麼的。

市區A中旁租住的房子裡，于爸已經配齊了家居用品，一張舊的折疊床、折疊餐桌、卧室床上鋪上了新涼席、挂好了新蚊帳、配了書架、買了電飯鍋、電風扇、冰箱。于靜看到冰箱很驚訝，她并沒有想在市裡租的房子裡配備，這隻是一個臨時居所，但爸爸可能以為她需要，居然買了一台較小的。

可能現在還年輕，于靜手裡也有錢，于爸爸似乎比上回更敢花錢了。

她估算，爸爸這個暑假買摩托車、兩個冰箱、她的學費，房租，屋子布置，已經花了一萬出頭，上半年兩人掙的錢花了大半。

去年冬天，于媽少種了一畝多地的麥子，多種了青菜和豌豆，給豌豆搭了一大片的架子爬藤。3月份開始撈螺絲、摘菜薹到市裡賣，4月份開始再摘甜豌豆去市裡賣，甜豌豆名副其實，豆莢粉嫩豆子飽滿，放油和鹽，清炒一會兒就行，特别甘甜爽口。

外公撈螺絲、摸魚、河蚌、套小龍蝦都很厲害，于媽媽和外公兩人分工合作，外公撈，于媽賣，兩人對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