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的路上祁枝開了輔助駕駛,眼睛一直在暗暗觀察許風晚的表情。
涼爽的風順着窗縫凜冽的拂過發絲,副駕駛上的許風晚雙眸裡滿是不安,安全帶被他攥到對折,整個人都是肉眼可見的緊繃。
果然,他是恐懼的。
不是害怕不是焦慮,是發自内心對于婚姻的恐懼。
祁枝理解但也不是那麼的理解,她覺得自己表現的已經足夠好了,如果完全不在乎的話,她有千百種辦法毀掉許風晚,足夠讓他徹底離不開自己。
民政局的台階很高,有十幾層,每走一步許風晚都能想到前兩次的經曆。
第一次是滿懷希望,隻想越快越好,恨不得一步三個台階。第二次是揪心的痛楚,每走一步都如同心如刀割。
結婚,離婚,現在又要複婚。
下次呢?再離一次?自己就是個普通人,他不想再陪大小姐玩過家家的遊戲了。
不确定對方是否真的值得托付,真的滿眼都是自己,他不可能再随便進入婚姻的殿堂,簽署任何協議。
最後一個台階前許風晚停下了腳步,祁枝的步子已經邁到了平台上,她緊拽着他的手,微微側頭,陰沉着臉:“許風晚你最好别逼我在這種場合罵人。”
“我隻是覺得還不是時候。”
“那你覺得什麼是時候?我帶你領證是為你負責,你知不知道有多少omega搶着要跟我領證?你究竟什麼時候腦子能清醒清醒?!”
“我挺清醒的,真領了證才是不清醒。”
“許風晚!!”
“不領證我們之間可能還有一種微妙的平衡,真領了,一切就又回到開頭了。我可以什麼都能聽你的,但領證這事,我暫時真的不想。反正領不領證你也是想睡就睡,想罵就罵。”
祁枝最讨厭他自以為是的想法,“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是不對等的,更何況是你和我!”
“對不起,我做不到。”
“好,許風晚你厲害,你最聰明最有想法。自己過吧你!”
祁枝抛下許風晚快步下了台階,車門被她摔得極響,随着發動機的轟鳴聲逐漸遠離,萬分抗拒許風晚竟然獨自一人走進了民政局的門。
他是想咨詢單身父親是否能夠拒絕未婚的另一半進行親子鑒定的,這樣的話他們未來的寶寶就沒辦法上祁枝的戶口,在不結婚不做親子鑒定的情況下他将會是寶寶的唯一監護人。
這招雖然決絕,許風晚也是沒辦法,不這麼做祁枝肯定會拿孩子拿捏他。
工作人員很專業,解釋的很清晰,答案是許風晚想要的。
隻要不領證,任何人都沒權利不經過他的同意給他的孩子做親子鑒定,更不能靠非法證明上戶口。
兩人的心情截然相反,另一邊的祁枝給以為自己要失業了的岑曲打去了電話。
“我要去酒吧,記得來代駕。”
這麼多天沒聯系,岑曲還是那麼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遵命!不過祁總你有日子沒去了,突然這樣不會和許哥吵架了吧?”
“你說呢?”
“許哥那樣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因為什麼啊,不會是要領證他不同意吧?”
“有你八卦的份嗎?!”
“不是您讓我多觀察他的嗎?黑客網站上剛新增了許哥的一段錄音,标題就是民政局什麼的,賣的還挺貴。”
祁枝突然冷靜了下來:“不會是我倆在門口吵架的音頻吧?政府部門的監控怎麼會被黑?點開看看。”
岑曲出聲應下,移動鼠标按照内部價格購買,沒有多想的按下了播放鍵。
電話那頭的祁枝聽的一清二楚,是許風晚正在咨詢如何算計她,如何把孩子牢牢的綁在手心裡。
岑曲本來也以為是他們吵架的音頻,沒想到比這個要嚴重的多,早知道會這樣他說什麼都不可能把這事告訴祁枝的。
“那個祁總,您别……”
不等他把話說完,祁枝氣憤不已的挂斷了電話。
岑曲被她吓到手心全是汗,手忙腳亂的用電腦給許風晚發消息:“許哥,我又犯錯誤了,你在民政局咨詢的内容祁總都知道了,她已經爆發了,你趕緊躲着點,都是我的錯我的錯!”
正在路口等出租的許風晚真是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的個人信息暴露的也太快了,這才幾分鐘啊。
“我的個人信息應該隻有祁枝在乎,如果隻有你一個人替她購買,不可能更新的這麼快,是不是還有别人買?”
“确實如此,按照我的經驗判斷,起碼有四五個人購買,要不然賣家不可能冒險黑民政局,還敢開這個價格。”
“你幫我打探一下那個賣家,看看能不能查出什麼線索,最好是把買家全部揪出來,找到證據之後再報警把賣家端了。”
“許哥放心,我肯定盡心盡力,就是祁總那邊恐怕難搞了。”
“事情已經發生,後悔也沒辦法。”
“嗚嗚嗚,許哥你真好,其實你藏避孕藥的視頻我也看見了,一直沒敢發她,趁着她還沒發現,你趕緊把藥丢了吧,不然肯定要雪上加霜的。”
“嗯,我正要回C區,不說了,車來了。”
坐上車之後許風晚的心裡一陣打鼓,這件事是絕對的挑釁,徹底的摸到了某人的逆鱗,這次是不死也得剝層皮了。
他剛下車外面就淅淅瀝瀝下起了雨,他沒帶傘,隻能是跑着進了單元樓。
沾着水的鞋底在電梯前踩出一道道腳印,明明是下雨天,一樓樓道裡竟然沒有流浪漢裹着被子躲雨,肯定是被誰吓到或者趕走了。
許風晚立刻察覺到不對勁,剛轉身想跑電梯就“叮”的一聲打開,裡面的女alpha一把抓住他的後領,将他猛地拽了進去。
“祁枝我知道你生氣但是……”被拽到懷裡的許風晚慌張開口。
“看清楚,是我。”一臉憔悴的傅頌滿眼複雜的看向他。
“你為什麼會來找我?!”許風晚想往外跑,傅頌拽卻的死死的,完全不給他任何逃跑的機會。
“别亂動,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傅頌控制住他的雙手,向身後掰去,壓犯人一樣把他按到了冰冷的金屬箱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