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又不是傻子,誰說得對,誰說得不對,他心裡門清,有時候就看站出來說話的人是誰。”
柳硯詞想起成婚那日,皇帝在攻遠侯府的時候遠遠地坐在屏風後面,并不到前廳來,但是等到她和裴雲徵拜堂的時候皇帝卻坐到了前廳,雖然他是以李公公的身份。
這到底是給裴雲徵面子還是給裴朔的面子呢?
柳硯詞問道:“我記得皇帝從小就對你青眼相看,怎麼你現在跟他關系很好啊?”
裴雲徵低頭笑道:“想什麼呢?他是君我是臣,君臣之間怎麼可能交心?”
“那我怎麼見他很偏袒你?”
“他單純是喜歡我的臉。”
柳硯詞一臉愕然。
這事連裴雲徵自己都覺得有些可笑,皇帝對他甚至比對幾位皇子都要好,他起初以為他是沾了他爹裴朔的光,直到去年年底他從舫西回來誤入貴妃苑中,看到了已故貴妃的畫像,才明白是怎麼回事,他與那死去的貴妃娘娘竟然有七八分相似,可以說畫像裡的貴妃娘娘簡直就是他穿女裝後的樣子。
這事他想不明白,便去問他爹,裴朔的回答是天下相似之人常有,他也曾遇到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裴雲徵:“據說那位娘娘是難産死的。”
斯人已逝,皇帝隻好将對貴妃的一些思念投到了裴雲徵的身上,他喜歡看裴雲徵笑,更喜歡看他意氣風發無所畏懼時的姿态,像極了貴妃年輕時的模樣。
皇帝從未立過皇後,自他登基以來大幽就隻有這一位貴妃娘娘。
柳懷素曾告訴過柳硯詞,皇帝年輕的時候為了一個女子不肯娶妻,也不肯納側妃,老皇帝便給他灌了藥,讓他強行和幾位宮女發生了關系,大皇子和二皇子便是這麼來的。
至于他為什麼娶不到那位女子,她小時候沒什麼興趣知道,便沒追着柳懷素問,她隐隐約約記得那位娘娘當時是嫁了人的,後來她夫君死後皇帝才将她納入後宮。
“敢問,你爹,也就是我公公,當年在街上做乞丐被皇帝撿回去,皇帝認識了貴妃否?”
裴雲徵白了她一眼:“接下來的話你心裡知道就好,就不要說出來了。”
“變态呀。”
柳硯詞覺得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裴家倆父子竟然都做了貴妃娘娘的替身。
裴雲徵生得很像裴朔的,他像裴朔,不就說明裴朔和那位貴妃生得也有幾分相像,她又聽聞裴家祖上是出過斷袖的,柳硯詞腦袋瓜子在光速運轉。
她問道:“你有沒有?”
“有沒有什麼?”
“服侍過....”
裴雲徵潑了她一臉的水:“你有病。”
“哦。”柳硯詞将擦了擦臉,“那你爹有沒有?”
裴雲徵瞪向她:“我爹也沒有。”
裴朔對皇帝忠心耿耿,純屬是因為皇帝當年對他有救命之恩,裴雲徵在皇帝面前比較圓滑,純粹是看到自己有臉蛋這個優勢,借勢得寵,平日裡沒啥事基本不鳥皇帝,一有事就嘴巴像抹了蜜,可謂是虛情假意。
皇帝一個直男再變态也沒有想過要把裴家父子如何,但若是裴家生得是女兒那是不好說了。
柳硯詞道:“你好沒骨氣啊,居然用色相讨好那狗皇帝。”
裴雲徵道:“我不過是識時務,做臣子的隻有讨得皇帝喜歡才有機會大展宏圖,才有資本無所畏懼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再說他又沒對我做什麼。”
“帝王之心深不可測,他給了你多少尊榮,他日也能拿回去。”
“這是自然,但也總好過像嶽丈那般跟他對着幹,被皇帝針對日子不好過吧?再說了,若不是我讨皇帝歡心,外面那些才子們哪還有科舉路可走。”
柳硯詞向前推了他一把:“那又怎樣,沒骨氣就是沒骨氣。”
裴雲徵長得一雙非常好看的丹鳳眼,穿得又是非常豔麗的孔雀藍,通身玉石吊墜,被她一推,身上的玉石叮叮當當響。
裴雲徵看出柳硯詞這是日子過得無聊,又想着法子和他鬥嘴呢。
他摸了摸被她推的地方,笑道:“在娘子面前我自然是沒有骨氣的,娘子前些日子說了那番話,換作任何一個男子都要休妻了,可我思索了幾日後卻覺得娘子所言句句在理,我還眼巴巴的收拾了東西要陪你住在破地兒,你說我有沒有骨氣?”
柳硯詞正忘記了問他。
“你怎麼突然想通了?”
裴雲徵回道:“我想既然做了夫妻,按照咱倆以前的交情,和離是不可能會和離的。”
“為何?想和離不就能和離?”
“那多傷感情。”裴雲徵勾着她的脖子,“你應當不想失去我...這麼好的朋友吧?”
一般千金又不和她玩,公子們又被她打怕了,嚴格來說,裴雲徵算是柳硯詞這一世唯一的好友了。
裴雲徵:“承認吧,咱倆天生一對。”
柳硯詞雞皮疙瘩起來了,她往後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