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在家待了挺長一段時間,照顧完了家裡這個金貴的“高三生”,柳音和陳青遠一緻決定應該狠狠放松一下,于是第二天就訂了去旅遊的機票,悄沒聲飛走了。
等季蕪起床後,已經不見人了。
不過據說還問了下陳聲要不要去,不知怎麼他沒答應,估計是想睡懶覺。
總之這家裡又隻剩下了陳聲和季蕪。
季蕪坐在一樓的沙發上等陳聲起床,窗外透進來幾束暖陽,沒一會她又泛起了困意,眼皮時不時地落下來,心裡卻還在琢磨着中午應該給陳聲吃點什麼。
隻是還沒想到,她就歪過身子,陷入了睡意。
腦子裡閃過的最後一個想法是,之前也沒覺得自己這麼能睡。
……
等再次醒過來時,季蕪有些艱難地睜開眼,發現陳聲已經起來了,這會正坐在她旁邊,垂眸看着她,似乎十分專注。
撞上了視線後又倏地移開,自然得不着一點痕迹。
“……”
季蕪閉了閉眼睛,撐着自己的腰想直起身來,覺得自己這個睡姿可真是……不僅有礙觀瞻,還容易傷身體…………
于是果然在直到一半時腰線明顯僵了一下。
一陣連綿不絕的痛感襲來。
陳聲很快伸出手拉過她的手臂,用了點力将她緩緩拉起來,才松開手,眉頭微皺:“你怎麼就這樣睡了?”
“沒注意。”季蕪反手輕輕錘了錘自己的腰,忽視了那陣現在還延續着的痛感,擡頭看了眼時間,已經十二點了,便問:“中午想吃什麼?”
“已經點外賣了。”陳聲的視線落在她腰上,一隻手握着手機,頁面還落在剛點完的外賣上,随意一瞥,一溜下來大概都是季蕪愛吃的。
季蕪頓了下:“那晚上出去吃嗎?”
“好。”陳聲的視線轉而落到了她的臉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你腰沒事吧?”
“沒事。”季蕪把手放下來,十分心寬地笑了笑:“好歹我也是個年輕人。”
“……”
陳聲面無表情看了她兩秒,問:“你不會經常這樣睡吧?”
“沒有。”季蕪腦海裡迅速掠過了之前在家加完班經常倒在沙發上睡到半夜,才醒過來走回房間睡的事情,嘴上卻很快否認,還要倒打一耙再加一句:“你怎麼這麼想我?”
“……”
又開始不好好說話了。
陳聲忽視了她剛剛的否認,拿起手機,低頭退出進入另一個界面,邊按邊說:“還是貼個止痛膏吧。”
“不是。”季蕪下意識伸出手蓋住他的手機界面,不太理解道:“我這還需要貼什麼膏藥麼。”
陳聲眼睛一偏,看着季蕪蓋住他手機時,不小心搭在他手上的指尖,幹淨好看,指節分明,還有着經久不散的清涼。他默不作聲了一會兒,才說:“這樣好得快——你怎麼還怕貼這個嗎?”
“……”季蕪倏地收回手,認真道:“我是覺得沒有必要。”
陳聲油鹽不進:“我覺得有必要。”
“……”
季蕪看了陳聲幾秒,最終像是敗下陣來,妥協地擺了擺手,随即往後一靠,動作間又不知道觸及了哪根剛剛就被傷到的神經,“嘶”了一聲彈起來。
陳聲立刻看了過來,季蕪有些心虛地避開了他的視線,正想起身上樓“避避風頭”,但一隻手比她更快地按上了她的後腰,帶着溫和妥帖的溫度。
她就這樣不上不下地卡在原地,腰更僵了。
陳聲感受到手心下忽然變得更加緊繃的腰,恍惚了一瞬,一動不動地卡在那兒,直到季蕪反手很輕地拍了拍他,他才倏地回過神,慌忙松開了手。
過了幾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很疼嗎?……那裡。”
“還行。”季蕪照常不喜歡把事情說得太嚴重,最重要是打心底裡覺得這不算什麼事,所以雲淡風輕地想揭過,卻有人不準。
“在這坐着。”陳聲重新低下頭下好單,語氣平和,卻不容拒絕,“等會貼了止痛膏如果沒用,就去看醫生。”
季蕪張了張口,又很快閉上嘴,安安靜靜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等止痛膏來。
雖然心裡還是不太願意承認,自己怎麼這會就開始貼上膏藥了。
陳聲完全不知道她怎麼在意這個事情,隻是扯過一個軟枕墊到她腰後,随即就默不作聲地轉過頭,繼續擺弄自己那什麼界面都沒點開的手機了。
……
窗簾一下下順着微風漂起,卷起一陣靜默。
大約隻過了十幾分鐘,門鈴就被按響,陳聲放下手機起身走了出去,沒過一會就提進來一個小小的袋子。
然後重新在季蕪身側坐下,從袋子裡抽出一個盒子看說明:“貼八個小時,再看看怎麼樣。”
季蕪點點頭,伸出手想拿過來,又被陳聲讓了一下,沒拿到,手落了個空:“……怎麼了?”
陳聲偏頭看她,問:“你貼得到?”
季蕪想了下,自己這個腰後的位置是不太好貼,但也不是做不到,對着鏡子不就行了……不過見陳聲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她略微停頓了幾秒:“你難不成還要幫我貼嗎?”
陳聲一頓,垂下眼,像是十分認真地猶豫了一會兒,随即從盒子裡抽出一張藥膏,幹脆道:“嗯,你轉過去。”
“……”
季蕪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再次伸過手,在他面前張開手掌,說:“給我,我自己來。”
陳聲沒動:“你自己……”
“聽話。”季蕪說完,陳聲看着她,停頓了一秒後放到她手上,她拿起就起身要走上樓,邁出兩步,餘光瞥到陳聲的眼神,忽然說了句:
“我又不是老胳膊老腿,你别這麼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