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聲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又說:“我有點睡不着。”
季蕪:“前段時間是誰義正言辭跟我說要早睡的?”
“你在我旁邊我睡不着。”陳聲又換了說法。
季蕪往後靠在沙發上,垂下眼看他,目光有些懶:“隔着一扇門不算旁邊。”
可能是受了這條手臂的鼓舞,陳聲這會一點也沒覺得自己應該适可而止,他小聲喊:“季蕪……”
季蕪:“你話好多。”
“……”
“等會真不理你了。”
陳聲總算不敢說話了,他執着地蹲在地上又看了一會兒季蕪,才在她催促的眼神中戀戀不舍般回了房間。
然後輾轉反側了一晚上。
覺得這裡哪哪都是季蕪的氣息,換了床單和被子也沒用。
而且。
可能是因為這傷到的手臂還有讓人失眠的作用吧。
……
第二天早上一起來季蕪把早餐遞給陳聲時,瞥到一眼他的臉色,明顯一頓:“你這是一晚上沒睡?”
“沒有。”陳聲其實快天亮前睡着了一會兒,所以這也不算說謊。
季蕪看着他,微微蹙眉:“那你臉色怎麼這麼差?傷口疼?”
“不疼。”陳聲睜着眼睛說瞎話:“我隻要早起就這樣,跟睡沒睡着沒關系。”
季蕪也不知道信沒信,淡淡點了點頭,道:“那你還挺金貴的。”
陳聲:“……”
吃完早餐季蕪給陳聲換了個藥就一同出門了,本來想給他請一天假,不過陳聲說什麼也不肯,還搬出了“實習成績合格才能加學分”這個正當理由。
雖然季蕪覺得他手受傷了請一天假也是合情合理的正當理由,不至于不合格,但她不想跟他拗,隻是進公司前叮囑了兩三遍讓他這隻手别用力,也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傍晚陳聲給她發了個消息說手感覺好多了,要回學校,季蕪回了個好後,過了一會兒就去應陳巧祯的約了。
季蕪在桌子邊坐下等陳巧祯來時,心裡還是有點放心不下陳聲的手。
想了想,幹脆發過去一條消息:【你到學校了嗎?】
陳聲:【快到了。】
季蕪叮囑:【今晚也記得别沾水。】
【好】
【明早記得換藥】
【好】
季蕪覺得還不夠。
【發炎了你就等着挨罵吧】
隔了兩秒。
【……好的】
然後又是兩秒。
【你看看】
【你昨晚還說我話多】
季蕪一頓,笑了起來:【我講的都是有用的話】
陳聲不甘示弱:【我講的也是。】
季蕪不想跟他扯這個,叮囑完就好了,合上手機,一擡眼,就看見陳巧祯從門邊走了進來。
她這會成功在新聞社成了一名記者,每天不比她清閑,經常需要跑來跑去,人都瘦了一圈,不過臉上倒是神采奕奕,明媚張揚。
她先沖過來給了季蕪一個擁抱,嘴上還不忘念叨着:“阿蕪!我們又一個月沒見到了!不是你要加班就是我要加班……要是再久一點你不會忘了我吧?”
季蕪已經習慣她這樣說話,彎了彎唇道:“确實有可能,我記性不太好來着。”
“……”
她記性明明可好來着!
陳巧祯木着臉:“你怎麼不好好講話?”
季蕪:“我這不是跟你學習的嗎。”
陳巧祯:“……”
好吧。
說不過。
很快她又說起來了其他事情,很多是工作中的趣事,完全講不完,然後邊吃邊講。
等吃完結束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鐘了。
陳巧祯終于停了下來,摸了摸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看着季蕪,忽然想起一個事情:“話說,你和陳聲怎麼樣了?”
季蕪一頓:“什麼怎麼樣?”
“就是你們倆!現在怎麼樣了啊!”陳巧祯有點太想聽了,講話都有點講不明白。
季蕪:“沒有怎麼樣。”
“……”陳巧祯十分不滿意她的答案,幹脆換了個問題問:“那上次我給你發的那個比賽,你後面去了嗎?”
“去了。”
“然後呢?”
“然後就是……”季蕪斟酌了下:“有話聊了?”
陳巧祯忍不住喊:“就這兒??”
季蕪笑了下,随即多說了點:“聊挺多的,也挺融洽的。”
“……”
看似好像什麼都回答了,實際其實什麼都沒回答。
陳巧祯默默看了她一會兒,又忍不住問:“你現在還能把他當弟弟看嗎?”
季蕪手握着杯子,緩緩來回摩挲着,聽見這話,眼皮也沒擡,聲音聽着有些輕:“怎麼可能?”
陳巧祯一愣,又有點着急:“所以呢?”
季蕪擡眼看向她,掀了掀唇角:“你到底想聽我說什麼?”
“我……”陳巧祯頓了下,斟酌着話語道:“我之前看你拒絕過别人,都是很幹脆利落的……雖然你也拒絕過他了,但如果你現在還想拒絕的話……”
後面的話她沒說下去了,雖然颠三倒四,但她相信季蕪聽得明白。
季蕪聞言笑了笑,沒說話。
隻是轉頭看向窗外時,陳巧祯看着她的眼神變得甯靜悠遠,仿佛在猶豫一件本不該猶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