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西滿臉通紅,炸毛般道:“我是法師!法師!不需要近戰的那種!而且我每天有好好鍛煉!”
她說的是真的,她确實還算注重體育鍛煉,有堅持晨跑和健身,沒有因為自己是法師就徹底放棄對肉/體的淬煉,但奈何她個子嬌小,肌肉纖薄,在健身方面的天賦實在是太差了。
管家疑似犯了一個白眼,但很快恢複儒雅,并且淡定地幫忙推開了大鐵門。
塔樓頂部那扇沉重的黑色拱門被開啟,無盡的光從外頭湧了進來……
翠西毫不猶豫,一腳踏入了光明。
櫻桃小嘴叭叭:“中庭,獅國,霧都,克萊因莊園。”
翠西那貓兒一般的身影消失在了璀璨光明之中,大門被人重新阖起。
“弱小的法師。”管家表情淡漠地轉身離去。
翠西走後,倫納德問起:“她就毫無留戀的走了?”
想到那個綠眼黑貓似的女孩,他有些莫名的煩躁。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當他的府邸是遊樂場麼?!
“我想她沒什麼好留戀的,少爺。”管家語氣淡然而意有所指地道,“您跟她不是萍水相逢麼?而且,您又沒有吸食她的鮮血。并不是您眷族的她,自然不會對您有所眷戀。”
倫納德長眉猛地一皺,憤怒地砸了手中的勃艮第酒杯,脆薄的杯子砸在猩紅柔軟的毛毯上并未破裂,但裡面銀白色的液體流淌了一地。
他極度厭惡地道:“我拒絕,人類的血液過于肮髒。”
地上的液體散發着空谷幽蘭般的清香,那是獨角獸的血。
*
回到自己家後,翠西面臨的是古斯塔夫劈頭蓋臉的怒罵:“你跑哪裡去了!不知道在裡世界要小心嗎?萬一遇到什麼邪惡的黑法師,有你什麼好果子吃嗎?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翅膀硬了,可以自由地到處飛了?”
“不是,我不是故意的,我進去之後沒看到……”翠西想要解釋,可她看到那個坐在沙發上用手帕抹着眼淚的貴婦就明白了,自己肯定已經被倒打一耙,再怎麼解釋也沒用了。她幹脆就梗着脖子,頂撞道,“我就翅膀硬了怎麼樣?我還去潘多拉呢,你一定不知道……”
翠西驕傲自得的表情凝固在了一個沉重響亮的巴掌之下。
翠西睜大了眼睛,眼睛裡的翠色幾乎要化為寶石掉出來。
古斯塔夫很少回家,甚少參與到對孩子們的教育中來,翠西又是那個女人生的,更加不受古斯塔夫的關注,所以翠西之前雖然挨過父親的罵,卻沒挨過父親的打,這一巴掌,直接把她打到《情深深》裡的BGM裡去,她是如依萍般目瞪口呆、悲傷不已。
古斯塔夫像李振華一樣氣到手指頭都哆嗦,“你還去了潘多拉,那種黑暗混亂的地方,你真、真是瘋了!你從哪兒知道那個地方的?”
那個原本坐着演戲的瑪格麗特也緊張地起身了,“你沒吃喝什麼奇怪的東西吧?沒拿什麼髒污黑暗的書吧?”
瑪格麗特生怕翠西學了什麼黑魔法,給她母子仨造成威脅不說,還會玷污克萊因家族姓氏的純潔,這可是光明法師世家啊。
翠西看着古斯塔夫氣抖冷的模樣,心中快意,她真希望他有高血壓,直接被她氣飛升。可惜古斯塔夫飲食健康偶爾健身,血壓很正常,雖然這會兒确實被氣得雙目赤紅,裡頭的毛細血管都爆了。
他實在想不通,那麼隐秘的地方怎麼會被這個靠印刷術了解法師世界的女孩給知道的。
他有些懷疑地看向瑪格麗特,“你告訴她的?”
“這怎麼可能!”瑪格麗特急忙解釋,“這是光明世界的秘密,我怎麼會告訴一個小丫頭?”
“媽媽,潘多拉是哪兒?”海倫問道。
連一向不喜歡參與到這種家庭紛争中的路易斯也從法師球賽手機直播中擡頭,好奇地看向瑪格麗特。
這兩個孩子是從小經受着法師教育的,從初中階段開始就有一本課叫《真實地理》,講述的就是表裡世界的地理知識與原理。可他們卻都不知道潘多拉,連聽都沒聽說過。
這是一個被抹去的地名。
翠西懷疑瑪格麗特在演戲,她覺得就是繼母把她送到那個危險黑暗的世界,然後希望她在裡頭直接挂掉。
翠西狠狠地瞪着瑪格麗特,小臉兒陰沉無比,她殺了對方的心都有了。
不待翠西揭發她繼母,她自個兒就先被古斯塔夫粗暴地推入房間關了禁閉。
古斯塔夫怒喝:“不到開學你别想出來!”
“誰願意出來!”翠西隔着門跟父親嗆聲。
古斯塔夫還給她房間加了禁制,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能進去,可以開門給她送食物。能進去的僅限于這個家的人,其他巫師即不能通過房門進去,也不能通過任何空間術法進去。
古斯塔夫嚴重懷疑,有什麼人盯上了翠西,或者他們克萊因家。
翠西本來就是個死宅,被關進去之後不喊不叫,老老實實在電腦前面坐下,然後登錄微信,越洋跟閨蜜許安妮吐槽了起來,【你不知道我這兩天都經曆了什麼……】
她起初說的是“極品繼母的惡毒騷操作”和“有了後媽就有後爹”的故事,後面就講起了在神秘黑暗之鄉的奇幻見聞。
許安妮自動過濾掉所有的驚險與恐怖,竟然羨慕地道:【真是唯美浪漫的邂逅】【吸血鬼美男子,我也想要一隻[愛心][愛心][愛心]】
翠西滿腦袋問号:【???】【[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翠西想起那個莫名其妙的家夥就覺得脖子疼,忍不住摸了上去,瞬間又隐隐作痛。
那被咬過的地方剛才還好好的,現在忽然散發出袅袅的黑氣,一枚印記浮現了出來——純黑色,荊棘橫穿火焰。
空氣忽然變得無比寒冷,并且響起了無根的呓語,窸窸窣窣,鬼魅恐怖,直達人的靈魂,讓翠西再度發自内心的恐懼。
那種恐懼感不是靠勇氣可以克服的,它就像是蛇一樣纏住了她靈魂的咽喉,根本擺脫不掉。
她抱緊自己縮在椅子上,最終頭痛欲裂到暈厥過去。
“咚……”她掉了下去。
無人知曉,無人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