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以珩旁敲側擊了整頓飯,也沒探出所謂“别的”半點口風。
“祝雲容,你瞞我。”他就幽幽看着她,說話時還輕輕搖頭。
祝雲容就給他倒了杯水:“來,照照你的嘴臉,剛剛還叫人家‘容容’,現在就連名帶姓了。珩珩,你情緒要穩定。”
鄒以珩喝了口,燙得舌頭發麻,皺眉緩了會兒才說:“呵,别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在轉移話題。”
“哎呀我說真的,你不會想知道的。”祝雲容算發現了,即使對面這人成了男朋友,她的耐心也并不會多多少,不想說的事他一直問還是會煩。
鄒以珩也給她倒一杯水,推到她面前:“等會兒喝,燙。但你也很有必要照照你的嘴臉,你一這個表情就是嫌我煩,以為我不知道?”
“知道煩你還一直問!”祝雲容聽樂了。
“知道我問你還一直不說,”鄒以珩又見縫插針地試探,“為什麼不讓我知道,不會罵我了吧?”
祝雲容就深深凝視他:“你怎麼被害妄想呢,好端端幻想别人罵你,心裡有鬼啊?”
“沒跟你鬧,嚴肅點,”鄒以珩就說,“要是厲總有哪兒對我不滿意,你得先跟我透個底,我好提前改。”
“真沒有,他說你挺是個人的,他就是……囑咐我了點别的。”
鄒以珩跟她對視兩秒,似乎從她那猥瑣眼神裡get到一絲不尋常,沉默半晌後,隻“哦”了聲不再詢問。
吃過飯,祝雲容從前台順了兩顆薄荷糖清口,分了鄒以珩一顆。
大概受了厲風憑熏陶,她發現自己的思想也在向着不健康的深淵下滑,唇齒間漫開薄荷味兒的同時,輕而易舉想了點接吻相關的事。
她就偷偷瞥了眼鄒以珩的嘴唇。
跟自己的一樣,都是兩個瓣。
呵,千篇一律的東西,毫無吸引力。
這麼想着,她就對上了鄒以珩的目光。
祝雲容:!
鄒以珩:!
祝雲容/鄒以珩:!!他/她為什麼也“!”
“你想什麼呢?”她就問。
“我想你想什麼呢。”
“我在思考待會兒看哪個電影。”祝雲容高貴冷豔地扯淡。
“思考電影你看我幹嘛?我又沒參演。”
“我想着問問你的意見。”
“哦,我沒意見。”
“沒意見,你提議看什麼電影?”
鄒以珩甩來個“你不解風情”的眼神:“約會呗~”
“哦。”
祝雲容戰術性妥協,但還是隐隐覺得不大對勁。
她又偷偷瞥他一眼,又又跟他對上視線……
呵,小眼神,就這眼神……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跟她一樣的純黃戰神。
春節檔好片子還是蠻多,正巧一部喜劇片在二十分鐘後有場次,兩人現場買了票。
祝雲容想把座位選在最佳觀影區,鄒以珩輕歎口氣,覺得她真是半點沒做功課,還好有他。他就按照網上筆記的指導,堅持改選了最後排靠裡的角落。
祝雲容眉頭一皺,覺得她男朋友現在腦子裡很不簡單,但她沒有拒絕。
等到票買完,她才義正辭嚴問:“為什麼選那兩個?不偏麼?”
“因為周圍沒有人。”鄒以珩也裝得人模人樣,“省得被認出來,麻煩。”
“你在商場晃悠一整晚,現在才怕被認出來?”鄒以珩雖說有點名氣,但自從那次輸液被拍後,已經淡出公衆視野許久了,頂多在精英必吃榜上被拉出來遛遛。
“嗯,才想起來。”
祝雲容:“。”
無語之餘,她又轉過個念頭:“凝凝要是能答應來宏亞做官方号運營,把号做起來,以後再有什麼需要宣傳的事,就不需要你賣臉了。”
“自從上次被拍,我本來也好久沒主動露過面了。”
祝雲容就給他豎大拇指。
“畢竟是準備談戀愛的人,被拍來拍去的多煩。”鄒以珩說。
“你那時候就開始預謀了?”
“未雨綢缪,總沒壞處。”
“都綢缪過了,你還選那麼偏的座幹嘛呀?”
鄒以珩就睨她一眼:“沒完了是吧?我這暗戳戳的小心思……你非得刨根問底……”
祝雲容就笑。
他們盲選的喜劇片拍得很不錯,前半場,祝雲容一直沉浸在那堆笑料裡,即使位置略偏需要扭頭,也看進去了,還覺得這票錢花得挺值。
直到鄒以珩按捺不住,開始頻頻湊過來與她“讨論劇情”。
祝雲容來影院看電影其實不愛說話,她喜歡借助巨大熒幕和全黑的環境,把整個人沉浸入故事裡,所以鄒以珩的打擾讓她感到有點麻煩。
但念在确認關系尚不足二十四小時,她就先忍了,他湊過來時,她就禮貌地敷衍一下。
電影配樂是嘻嘻哈哈的歡脫高亢風格,兩人說話又很小聲,不靠很近會聽不到。
影廳内暖風打得很足,鄒以珩扯松了領口,祝雲容能聞見他身體被溫度烘出的淡淡香氣,心神飄蕩一瞬,就說:“你好香啊。”
這事兒她早就想說了,但之前沒有合适的身份,便一直沒提,現在能光明正大告訴他,令她很滿意。
鄒以珩被她說得心思也是一動,他覺得她在撩他,他就很上道地湊過去,親了她左臉一下。
大熒幕上正演到一個搞笑片段,全場哄笑,祝雲容漂亮的嘴咧開一半,不待笑出聲,嘴角已在那一半定格。
扭頭看鄒以珩一眼,肇事者也正看她,她這時才想起,他約她來影院并非是為了看電影。
祝雲容堅守一條原則:凡事有來有往。她覺得她也應該親他右臉一下,作為回應,以免他覺得她不夠熱情。
當前的搞笑片段看完,她就向着左側緩慢蠕動,鄒以珩當她有話跟他說,附了隻耳朵過去,卻一直沒聽見聲音,疑惑轉頭,鼻尖正好擦過她鼻尖,唇與唇間僅隔一線,兩人不約而同愣了一下。
右臉到底沒能親成,退回去後,鄒以珩不再頻頻打擾,她卻也無法再完全沉浸入電影故事中。
祝雲容麻木地看着熒幕,敏銳的鼻子糟糕地感到他越來越香,心猿意馬也如坐針氈地捱完了後半場。
終于,影廳的橘色燈光亮起,電影結束,同場的人稀稀拉拉往外走,帶出窸窣聲響,兩人卻遲遲沒動。
“不走啊?”鄒以珩膝蓋扒拉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