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祝雲容拖着微僵的軀體起身。
“想什麼呢?一直發呆。”走出影院,鄒以珩又問。
“在回味電影。”
“啊,回味出什麼了?”
“挺好笑的。”
“就這?”
“不然呢?你還有高見啊?”
“那倒沒有,”鄒以珩頓了頓,話鋒隐晦地一轉,“我也不是很擅長。”
祝雲容就笑:“不擅長什麼?”
“你回味的那個……”
“你别瞎說,我就是在回味電影!”
“我說的就是電影啊,”鄒以珩賊喊捉賊,“不然呢,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就是電影。”
“哦,那就是電影……”
繞來繞去,毫無進展。
昏暗影廳裡那個未竟之吻到底沒有續成。
卻也并沒拖太久,因為十二天後就是情人節。
因同在京城的緣故,年假期間兩人每天能至少見一面。
有一半時間,晚飯是在祝雲容家吃的,鄒以珩會帶食材過來,擠在小小的廚房區域教她煮飯。
他不來時,她就自學些金融相關知識,避免在戀愛的歡愉中養惰了性子,畢竟自己強才是真的強。
初四以後,年味漸散,鄒以珩告别爺爺奶奶的四合院,能閑下一整天,幹脆一大清早就來找她,兩人逛逛玩玩鬧鬧間,初初确認關系的生澀褪去許多,身體靠近時也不再感到不自然。
快樂的時光總是相當短暫,初八轉瞬即至,全體牛馬喜提新年的第一個工作日。
衛凝雲欣然接下宏亞抛去的橄榄枝,效率頗高地辦妥了入職。放假期間她也沒閑着,在祝雲容幫助下,把宏亞概況和基礎金融學知識了解了大概,剛入職就制訂了一張直播時間表交給鄒以珩審閱。
衛凝雲臨場反應能力極強,也擅長與觀衆互動,第一次試播反響相當不錯,宏亞官方賬号漲粉五位數,最新推出的“生命線三立方”項目都新談了幾筆大單。
華甸也在萬衆矚目下入職。出于對人才的重視,鄒以珩在投資部旁邊單為他收拾了間個人辦公室。
祝雲容向鄒以珩打聽這位華大佬每天在做什麼,礙于保密原則,他沒說太細,隻透露不久後公司大概會與某高端養老社區合作。
祝雲容就說:“跟老人有關的地方一定得重視安全性,人不能在我們手裡出事。”
“放心,等華老師看得差不多,這方面隐患我還會再排查一遍。”
說完工作,鄒以珩又提起不久後的情人節:“周五晚上去KTV?”
今年的情人節正趕上周五,翌日是休息日,玩得嗨些也不會影響上班。
祝雲容眼珠一轉,已猜出他想幹什麼:“你情歌王練會了啊?”
“嗯哼~”鄒以珩眉梢輕剔,“區區三十二首。”
事實證明……并不“區區”。
32首歌,12分38秒,祝雲容錄像的手都舉累了,他還沒結束。
為拉開架勢,鄒以珩唱歌時特地站到了台子上。唱到沒一半,祝雲容就有點想薅他下來,跟他貼一會兒。
在一起這段時間,黏糊糊的感覺日漸強烈,她感到他身上有一道詭秘的引力,無時無刻不對她進行着強烈召喚。
此前,類似的生理性喜歡她隻在金錢和美食身上感受過。
能與這兩者并列,他地位真是高啊。
情歌王的後邊幾首到底沒唱成,祝雲容按捺不住從座位起身,湊過去鬧他。
鄒以珩也不是什麼有定力的人,半推半就地撂了話筒。
歌哪有戀愛好玩?
“給你唱了,你又不專心。”鄒以珩被她拉着坐回沙發,嘴上這麼說,全身每個毛孔卻都散發着享受。
祝雲容就“嗯”一聲:“淨專心看你了。”
鄒以珩就笑,問她:“看出什麼花樣了?”
“我舉報……”她扯過他一條手臂,“鄒以珩凹低音炮勾引我。”
“那沒有,你得接受,世界上就是有我這種天生磁性的聲音。”
騷得沒邊兒了~
她就拆穿他:“年會那天你可不是這麼唱的。”
“那天我怎麼唱?”
“又正直又磊落,但你剛剛像個妲己。”
“那不能賴我,是你心裡有狐狸~”
祝雲容不承認,就翻出手機,給他比較今天和年會的兩段錄像:“你看,聲音、表情……區别都可大了。”
鄒以珩隻草草掃了眼,關注點又跑了偏:“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你就偷偷留我的視頻,居心叵測啊。”
“那是你長得好看,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說話時,情歌王沒唱完的後半段空放結束,音響裡響起防火防災和拒絕黃賭毒的公益廣告。
“沒歌了,去點一首?”鄒以珩慫恿她。
“我今天沒有唱的興緻。”
“這就是你的‘愛美之心’?”鄒以珩就輕歎一聲,“真沒說服力啊。”
“我是怕你耳朵遭受摧殘,”祝雲容隻好說,“剛在一起呢,先保留點美好的印象。”
“你高中不是代表你們班參加過合唱表演麼?”
高二上半年,附中周年校慶,學校要求高一高二兩個年級每班至少出一個節目,祝雲容她們班沒人響應,都舍不得分出時間排練,班主任隻好臨時攢了個十幾人的勵志歌曲合唱。
“合唱跟獨唱能一樣麼?”時隔多年,再憶起當年不情不願的表演,她竟生出絲懷念,“讓我去是因為我形象好,又出名,木頭一樣杵那兒都有人看。”
“好自戀啊~”
“沒辦法,近墨者黑,都是被你傳染的。而且我也不是瞎說,你不就記到現在麼?”
說到這兒,想起學生時代兩人那撲朔迷離的“不熟”,祝雲容又問:“鄒以珩,攤牌吧,你高中時候惦記過我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