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輕輕歎了口氣,緩步走前,扔下一句:“不可再犯。”擡手撤去法陣,任她逃離。
楮知白長舒一口氣。誰知,下一秒,劍鋒挑起下巴,迫使他擡頭望向劍主。
陽光下,少年面容俊秀,眉目舒朗,白瓷一般的膚色,嘴唇卻是那樣紅潤健康。黑發萦繞頸間,春風輕輕拂過,發絲柳條一般,随風輕蕩。
楮知白望得出神,這人……他好像在哪兒見過。很熟悉,但……他想不起來了。
少年微擡劍鋒,一雙鳳眼不帶任何情緒的審視他。
“你是何人。”
楮知白神色淡然,隻是笑笑,一句話沒說。
其實他也沒什麼可說的,因為他真答不上來,誰知道他到底是碰着了哪路邪神?忽然把他送來這麼一個地方,還把他記憶整沒了,記憶沒了也就算了,靈力也給搞沒了,這下好了,直接什麼都不用管,等死吧。
他不說,少年也不惱,騰出一隻手來起了追尋陣,誰知陣方成,下一刻,寶劍疾速閃避,陣法的強大拉力直将少年拖飛過去,與楮知白撞了滿懷。
啊!
兩人額頭磕在一塊,少年吃痛的捂着腦袋,手按着楮知白胸脯坐起,兩腿岔開跪在楮知白腰間,提劍指向楮知白右眼。
“你把靈蝶藏哪兒了?”
楮知白兩臂交着,墊在腦後,神色懶散,盯着少年眉眼含笑。
“比起靈蝶在哪兒,我更想知道,你打算什麼時候從我身上起來。”
少年蹙眉,一面急忙收了腿站起來,一面不甘示弱道:“誰稀罕挨着你!”站在一旁,看着懸浮在半空的陣盤自言自語:“怎麼回事,陣法沒錯啊。”視線一轉,盯着地上那副蓋着他外衫的軀體,“你是不是把靈蝶吃了?”
楮知白一臉無所謂,答:“大概吧。”
聞言,少年大怒,掄起拳頭揮了個空拳,“你怎麼能把它吃了!我養了七八年才養活這麼一隻!”
少年越想越氣,忍不住要動手揍他,他的确動手了,隻是手中寶劍不争氣,見着俊俏公子便走不動道,抖擻精神,掙脫主人束縛,對着人家又是轉圈又是鑽懷裡的,簡直是丢主人的臉!
少年大驚失色:“且慢!你做什麼!”
誰不知道修士靈劍完全依靠主人支配?
在楮知白看來,眼前一人一劍的舉動,就好像是劍主其實很喜歡他很想和他親近,但苦于面子薄不好意思親自來,便隻能由劍來代其而行。
楮知白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兒,在心裡一個拍掌,暗喝道:好一個道貌岸然的衣冠禽獸!
少年追來伸手一撈,抓住劍柄就往後倒:“回來!”
楮知白幹脆坐起來,外衫覆在腿上,赤裸上身,手撐着下巴,表情玩味的盯着那在他看來極有意思的一人一劍。
忽然,且慢松了力氣,就在少年以為且慢終于恢複了正常之時,且慢趁主人放松警惕,兔子似的翻個身,竄到對面看好戲的人手裡。
“哎!哎!”
少年欲伸手去夠,可劍絲毫沒有要回來的意思。
于是少年把目标移向那個吃掉他靈蝶的男人,伸出手,命令道:“喂,把劍還我。”
楮知白無奈笑笑,頭一歪,兩隻手攤在少年眼前,那眼神仿佛在說:不是我不還,是它自己不願離開。
少年手攥成拳,幾乎是咬牙切齒:“好!很好!你這個偷吃靈蝶的壞家夥!你這柄背叛主人的蠢劍!”扣住楮知白手腕,拉着便走。
“跟我回去見師尊!”
沒走兩步,楮知白手往後一抽,将人拉了回來,指着包了件衣裳的下身,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仙長,非我不願,你好歹給我件衣裳遮遮。”
少年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往下望,瞧見底下風景,頓時臉色大變,連忙轉過身去,“我方才不是給你了麼!”
楮知白硬是将人轉過來,當着人家的面演示,向少年證明,他給自己的衣裳确實不管怎麼穿都極其……顯眼。
少年怒目:“我總不能把衣裳全脫給你然後自己光着。”
聞言,楮知白低下腦袋,一聲不吭,完全一副老實委屈模樣。
最終,少年做出妥協,“算了,先去我屋裡。”說着,便開始起手開陣。
楮知白眉毛一挑,勾起嘴角,“仙長看着一副清正模樣,沒想到做起事來,竟是如此急不可耐。”
少年擡眼,回怼他:“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你壓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