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中,施無畏不信邪,背對楮知白,再次起手開陣。
藍色微塵飄過,啊!
這一次,施無畏直接被陣法拖着撞入楮知白懷裡,兩人滑跌在地,施無畏不知摸到什麼,手下一摁,竟生生将人家本就不算牢固的衣裳給扯了下來。
楮知白斂了笑容,望着被施無畏扒下的外衫,嘴角微不可查的抽了抽。
“你故意的?”
他承認自己的确臉俊身材棒,言行舉止魅力十足,被人觊觎也不是稀罕事,可你好歹悠着點兒,這樣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誰知施無畏一點兒也沒不好意思,撐着他的腿徑直站起,嘴裡絮絮叨叨不知在說些什麼,完全把坐在地上的楮知白當空氣。
楮知白也不是個能讓人随便揩油的,撈過外衫,捆在腰間,站在少年身後。
“你什麼意思?”
聞言,少年陡然定住,而後立馬又當做什麼都沒聽見的樣子,自顧自沿着牆壁徘徊。
雖沒聽見回答,楮知白卻是瞧見了答案——少年耳朵紅了。
楮知白大步走近,問少年:“你到底在搞什麼?找靈蝶?”張開兩臂,道:“靈蝶不在我身上,況且,我不可能品味差到去吃那惡心東西。”
施無畏當然知道他沒吃靈蝶。若那人真吃了蝶,那麼方才陣法便會将自己拉至那人腹部,可剛剛,自己卻是撞…一切都在指向一個答案——眼前這個男人,便是靈蝶本身。
施無畏轉身,目光正對那人鼻尖,他仰頭看着楮知白眼睛,“你當真什麼都不記得了?”
楮知白毫不猶豫:“千真萬确。”
施無畏心下生疑,蝴蝶這種脆弱的物種,真能僅憑靈力就催變成如此龐然大物嗎?更何況,眼前這人,無論是外貌氣質還是言行舉止,都與“新生”二字完全搭不上邊。
“信不信由你。”
楮知白擡腳勾了條凳子坐下,而後拎起茶壺,端來桌上唯一的杯子給自己倒了些熱茶。
楮知白道:“如果你願意的話,我想知道靈蝶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靈蝶并不稀奇,它和其他靈寵一樣,都是靈物的一種。”
少年坐在楮知白對面,接着解釋道:“不過,你是由抱樸之術培育出來的靈蝶。史載,抱樸之術有起死回生之能。我猜……”
沒等施無畏說完,那人放下茶杯,搶先說道:“我死過一次?”言畢,發出一聲冷笑,“這麼說你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是不是應該跪下來對你磕頭敬茶感恩戴德?”
“你!”
少年一拍桌,看向那副讨人嫌的笑臉,怒道:“和你完全說不通!”
楮知白撐手盯着對面,眼裡劃過一絲陰鸷,但馬上便咧嘴,笑嘻嘻起來請少年坐下,“别氣别氣,你接着說。”刻意貼着少年,坐在一旁,問道:“聽你方才的意思,我是靈蝶?”
才被那人氣到,施無畏自然沒有好臉色,不鹹不淡地回應:“不然呢?”
楮知白撐着一邊臉,騰出手來把方才自己喝過的茶推倒少年手裡,接着問道:“那麼抱樸是誰教你練的?”
少年自然接過,答道:“我師尊,大周朝修士榜榜首,衢九塵。”端起茶杯,茶水才碰到嘴唇便立馬嘭的一聲,把杯子摔桌上。
“你想燙死我?”
“誰知道你這麼嬌貴,這杯水我剛喝過。”
那人撈過茶杯,當着少年的面一口飲盡,罷了,将茶杯倒放示意施無畏自己喝完了。
“我以為溫度剛剛好。”
施無畏伸手從那人手中搶回水杯,“這是我的杯子,你要喝門口就有條河,随你喝個夠。”
楮知白挑眉,淡淡笑道:“你們天上宗就是這麼對待客人的?”
少年瞪他:“你算哪門子客人?”
楮知白還在笑,突然,臉一僵,凝眉道:“你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少年不解:“味道?”
下一刻,一股怪味從屋外襲來,以迅捷之勢席卷全屋,其力之猛直沖天靈蓋。
兩人瞪大眼睛面面相觑,味道越來越近,越來越濃,聞一口便翻江倒海。
少年急忙捂住口鼻,推門一看。眼前的一幕讓他驚呆了。
隻見吳千頌左手拎一個木桶,右手使力運功,臉漲通紅,眼含熱淚,朝這裡狂奔。
那個木桶他認得,是師尊拿來裝糞的,每隔兩日師尊會提着它去澆北瓜。至于吳千頌現在手裡提的是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施無畏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吳千頌在搞什麼?提這些來他院裡做什麼?!
蠢蛋!
施無畏順手抄起門邊掃把,注入靈力,往外一甩,将吳千頌攔在外面。同時腳踏門框借力,輕點兩下,飛身至吳千頌身前。
施無畏神情嚴肅,“把桶扔了。”
聞言,吳千頌還藏上了,把桶護在身下,不給師兄奪走它的機會。
“不能扔,靈蝶還沒吃飯。”
施無畏眼疾手快,三兩下便點住吳千頌穴位,将他定在原地,随後奪過糞桶,一掌将它擊出三裡外。
見狀,吳千頌急了,沖破定術,晃着施無畏手臂,略帶哭腔道:“靈蝶從破繭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它餓了。”
餘臭熏得施無畏睜不開眼,他勉強擠出笑容,安慰師弟:“吳老幺,沒有誰會拿别人排洩物當糧食。”
吳千頌急得跺腳,“可它是蝴蝶啊,蝴蝶就是吃這個的。”
施無畏無奈扶額,伸手往裡一指,“你去我屋裡問問,他到底愛不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