楮知白不想她靠近,後退兩步,臉上一派冷色。
陣靈撐着下巴,一雙細眼目不轉睛盯着那人,“仔細回答,說錯了可是要挨打的!”
她側目甩扇,一股黑氣随風而去,卸了一處三葉栾籠禁制,笑道:“王少,本陣靈允許你說話,請你向這位小哥哥描述一下被扇的感覺。”
突然被提起,王逸少感到自己的臉又開始痛了,惱道:“你特麼有病吧!”
聞言,陣靈斂了笑容,眯眼吐槽道:“沒禮貌的家夥!”
楮知白在心裡思考了許久,還是不知該如何回答。
對這個問題,他實在不确定,他不清楚陣靈對喜歡這個詞的界定範圍。若随便回答,這是對施無畏的不尊重,也是對自己臉的不尊重。
更重要的是,他擔心施無畏因此惱他,從此以後更加不想和他講話了。
陣靈伸長腿,光明正大用腳趾頭在楮知白腰帶上蹭癢。
“小哥哥,想好了嗎?”
楮知白後退一步,問道:“除了接受懲罰,還有别的選擇麼?”
陣靈一臉可惜模樣,一本正經道:“沒有了哦。”
楮知白深吸一口氣,選擇回答一個可能會讓少年不那麼生氣的答案。
“喜歡。”有些猶豫,不算肯定,但清清楚楚。
陣靈将手掌放在耳邊,大聲道:“你說什麼?聲音太小!我聽不見呐!”
陣靈使用擴音術法,一時間,整個天下山都能聽見那人聲音。
楮知白歎了口氣,又重複了一遍,“我說,喜歡。”
聲音在山谷中蕩了一圈又一圈,一遍遍回音傳入衆人耳中,施無畏不自覺低下頭,手搭在膝上,眼中情緒難辨。
陣靈撥開團霧,讓剛剛的表明心意者和少年有了面對面交流的機會,陣靈用扇子敲敲少年腦袋。
“聽見了嗎,施無畏,我允許你發表一下此刻感受。”
方才聽見問題時少年臉便紅了,現在聽見答案,臉更是勝過新娘紅妝,紅裡透紅。
許是今夜風大,又許是想到什麼傷心事。施無畏紅了眼,指甲深深嵌入肉裡,低吼:“滾!”不知是說陣靈還是楮知白。
陣屏開啟,将兩人再次隔開。
為了緩解氛圍,陣靈站在圓盤中心,舞一圈扇子,将栾室換成了讓人意亂情迷的紅粉色。
“怎麼回事啊你們?一年的成長讓你們一個個都變成暴脾氣了!”
扶額痛心疾首道:“哦!從前那些可愛有禮的孩子們去哪兒了!”
轉眼,陣靈恢複從前谄媚神色,笑眯眯道:“來吧!下一輪。”
圓盤上,水仿佛煮開了,冒着細小氣泡把銀針燙得跳起來,陣靈的操作失誤導緻兩葉栾籠發生激烈碰撞,栾壁碎裂,栾室合二為一,若不是施無畏及時拉住他,籠内人差點沒掉下去。
但少年很快便松開他的手,将他推入角落,自己則負身立于夜空,等待栾籠修複。
陣靈佯裝震驚,滿臉抱歉,“哎呀!不好意思!把你們倆扔一個栾室裡去了!”
其餘各籠都受到不同程度損壞,陣處高空,一個不小心,他們就有可能掉下去摔死。
望霞月穩了身形,修好陣法殘缺處,斥責陣靈:“你再亂玩,我可要重新開過一個陣了。”
“好啦好啦!”
陣靈遊入栾籠,抱住望霞月手臂,撒嬌道:“我的主人,我們大家一年才見一次面,不得玩點好玩兒的刺激的?”
而後,陣靈重新操縱盤下水,銀針再次飛速轉動,停在兩人面前。
“第二輪,紅室,吳千頌!”
看見問題,陣靈不禁挑眉,哦?還有我沒聽過的故事。
“吳公子,你是否生下來就是智障?”
啊!多麼冒昧的問題!
“啊?”
聞言,吳千頌兩眼空空,一臉不知所措,“什麼意思。”
陣靈哄小孩兒似的,細聲細語對他說:“你回答‘是’就行了。”
吳千頌乖乖回答,“是。”
是的,他沒有說謊,因為陣直接自動順延到下一輪,并未對他做出任何懲罰。
“三輪,紅室!王逸少!”
“嗯哼嗯哼。”陣靈清清嗓子,問道:“上一次接吻是什麼時候?”
王逸少幾乎是立馬回答:“沒有。”
陣靈收了扇子,握緊拳頭,一瞬間,肌肉膨脹,原本細小的手臂撐破了衣服,竟變得比她腰身還要粗些。
啪啪!清脆的兩巴掌,所有人都聽見了。
緊接着下一輪。
看見銀針停下的方向,陣靈在圓盤上打滾,嘴都快笑飛了。
“四輪!紅室!我們的豬頭公子王逸少!”
“哈哈哈哈哈,這個問題!”
陣靈不禁向提問者豎起大拇指,手放在王逸少臉邊蓄勢待發,問道:“上次接吻是和誰?”
王逸少百思不得其解,他一個清清白白大男孩兒,到底和誰親過啊?!他長這麼大,連妓院都沒去過,更不要說和别人親嘴了!
等等!妓院……青樓。他想起來了,他什麼都想起來了!
他幾乎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一個大叔。”
聞言,衆弟子無不乍舌,王逸少居然這麼重口?!
“答詞不準!”
說完,陣靈手臂肌肉膨脹,準備再給王逸少來上一巴掌。
“去年!青樓!!你們叫我去的!!!”
王逸少恨不得現在掉下去摔死,不!最好是掉湖裡,被湖裡大魚嚼碎了消化掉,再也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對!連屍體都不要,他沒臉在這世界上生活了。
或許王逸少沒聽見,但陣靈聽見了,他們的笑聲,震耳欲聾。
現在,邪惡的陣靈想讓王逸少也聽見,是的,她已經付諸行動。
王逸少,他聽見了,他捂住雙耳,可眼睛還在承擔這世界的惡,他閉上眼睛,可笑聲又從鼻孔裡進入大腦。
他在栾室中崩潰,那亮起的紅燈是他流下的血。
他在痛苦中涅槃,他做出決定,從此刻開始,他要所有人為自己的笑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