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靈驚歎:“媽呀!你怎麼不提醒他!”望向衆人,壓着聲音問道:“這傻小子難不成真是智障?”
葉道卿吃了塊巧果,笑道:“天河夜話陣都點了頭的,還能有假?”
陣靈歪了歪腦袋,蹙眉道:“其實我有個問題,你們看啊,白哥是二師兄,施無畏是三師兄,葉小姐是老四,你們一路輪過去,怎麼從來沒見過你們大師兄啊?”
葉道卿道:“施無畏在這待得最久,問他。”
“我不知道哇,我從來沒見過這位大師兄,但他肯定是存在的,他的祖籍好像是在…”
施無畏想了一會兒,道:“哎呀!我不記得了!反正他叫徐元傑,具體是哪個元哪個傑我也不清楚,他跟師尊他老人家一直有書信聯系。聽師尊說大師兄今年會回宗裡過年。”
葉道卿翻了個白眼,“年年都這麼說,這都多少年了?你看他回來過嗎?”
天上一顆流星劃過,接近百裡遙道場的那一刻,在耀眼白光下化作齑粉。
陣靈懇求道:“跟我講講你們師祖吧,你們有誰見過她嗎?”
施無畏道:“我見過,不過那是很久之前了,單看長相,師祖完全不像神仙,更像是一個小姑娘。”
聞言,衆人更是震驚,“小姑娘?”
“對,一個非常調皮的小姑娘。”施無畏歎了口氣,無奈道:“她經常逗狗一樣的逗我玩兒。”
“噗!”
“哈哈哈哈哈哈!”
月下一片笑語歡聲,衆人嘻嘻哈哈,夜已過半。
葉道卿第一個離開,雙手交叉背在腦後,朗聲道:“散了,散了。”
“明兒個還要早起練功呢。”
衆人陸續離開,環崖熱鬧了一陣後,又重歸平靜。
陣靈留在原地,眼中流露出不舍,“哎!你們都走了啊!不再說說?”
“不說啦!”施無畏沖她揮手,笑道:“小陣靈!咱們明年再見!”
望霞月最後一個離開,她關閉陣法,将剩的一點點靈力交給陣靈,以讓它得以維持到明年的天河夜話。
少年懶得走那麼老遠,蹲下起手準備畫陣。身後,一人喚他。
“施無畏。”
少年知道是誰,他沒有回頭,手上加快速度,眨眼功夫,陣已經畫好一半。
忽然,少年被一人扼住手腕,施無畏猛的擡頭,與那人四目相對。
少年冷聲道:“你做什麼。”
那人道:“我有話要對你說。”
施無畏将頭扭到一邊,手抽回來藏在身下,低聲道:“不想聽。”
那人沉默了許久,等到大家都走遠了,偌大的環崖隻剩他們二人時,在少年面前蹲下,看着他的眼睛道:“你為何避着我?”
少年站起來甩甩手,丢下一句,“我走了。”陣也不要了,扭頭就走。
“施無畏!”那人一瞬間失控,又馬上冷靜下來,輕聲道:“你聽我說完。”
少年不知是被那一聲呵住,還是真的想要聽他解釋。他停了下來,背對着他,安安靜靜的,等他開口。
楮知白低下了頭,長發披落在肩上,被風吹的有些雜亂無章,手垂在身側,指頭緊握成拳,像個犯了錯的孩子,在長輩面前檢讨自己的過錯。
“我沒有讨厭你,更不嫌棄你。我知道,知道你喜歡我。但,你。”
那人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急促,嘴唇也開始微微顫抖,“我剛到這沒多久。我無法辨别,我對你的情感,究竟是喜歡,還是在陌生環境下對你所産生的依賴。這是完全不同的。我尊重你的喜歡,所以,我不能輕易給你許諾。”
楮知白情不自禁向他靠近。
“我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給我一些時間去确認,去正視這份感情。”
那人一步步走近。
“你不要不理我,好嗎?”
聲音在少年耳邊響起,“施無畏?”
少年緊繃的身體一下子放松下來,他輕輕道:“很晚了,回家吧。”聲音像秋日裡飄渺的晨霧。
施無畏不記得自己那夜是怎麼回的院子。
隻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像一隻風筝,有個人在下面扯着,他才不至于被吹走,飛到一個陌生的山坳。
環崖到小院的路不算遠,他們卻走了很久,久到好像把他們相識的兩個來月都重新走了一遍。
他記得那人在寂靜的夜裡,刻意壓着但依然顯得粗重的呼吸,他記得他們走得很近,那人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他們又略帶羞澀的,離對方更遠,那夜的風有些大,那人長發未束,有幾縷與他的頭發交織在一起,像交錯的蛛絲,是命運的排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