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道:“嗯。”
葉四若無其事道:“先說好,我不長做,工錢日結。”
男人答應,“行。”
說罷,大步流星,上校場糾正新兵姿勢。
一月兩千,總歸比在酒樓端碗要高些。
葉道卿心滿意足,歡歡喜喜回到酒樓,向夥伴們宣布了這個好消息。
聽完,王逸少一樂,問道:“還招不招人?我可以教射箭。”
葉道卿答:“明日你跟我一起去,我問問他。”
花歲聲道:“我也不想幹了,昨晚站的我到現在腿都疼。”
一群人叽叽喳喳,除了他們三人,其他人還是想留在這幹的,畢竟一時半會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工作,待在這不愁吃不愁住,他們已經很滿足了。
誰知這些話全被王五斤聽了去,他偷溜出酒樓,找到陳嬸,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複述了一遍。
陳嬸大怒,覺得他們吃裡扒外,罔顧自己好心收留。
晚上,等酒樓打烊,少年們準備回屋之時,王五斤把他們叫到樓下。
夜已深,酒樓蠟燭都滅的差不多了,獨留一樓飯桌上一盞。
少年們下樓,陳嬸強忍怒氣,笑着問他們:“這兩日在我這兒過得如何?”
白松水笑道:“嬸兒待我們很好。”
燭光映在他們臉上,暗暗的黃色,陳嬸坐在蠟燭前,王五斤站在陳嬸旁,背光的緣故,少年們看不清他們的臉。
陳嬸靠在太師椅上,皮笑肉不笑,“是嗎?我可聽說你們都不想幹了,準備去那什麼大軍營做教官。”
聞言,少年們面面相觑,最後目光聚集在王五斤身上,是他告的密!
見狀,花歲聲急忙解釋:“嬸兒,你聽我說,我們沒有都要走。”
“沒有都要走,就是有幾個要走的。”
陳嬸一拍桌子,火光随桌晃動,她怒道:“你們把我這裡當什麼了?酒館旅社?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衆人啞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向陳嬸解釋。
越說越氣,陳嬸幹脆站起來,太師椅朝後一碰,桌上蠟燭晃了晃,撲通倒下迅速燒起一片火焰。
陳嬸不顧桌子燒着,張開手,邊趕邊說:“我區區小廟,容不下你們這些大佛!今晚也别在我這睡了,收拾東西,滾吧!”
葉道卿氣不過,堵在門口,站對面和陳嬸幹上了,“工錢總要結吧!”
聞言,陳嬸簡直氣笑了,“還結什麼工錢啊,姓吳那小子吃了我多少糕點?這賬我還沒跟你們算呢!”
花歲聲跑回來,站在葉道卿旁邊,幫腔道:“你怎麼能這樣呢!糕點也是我們做的啊!”
陳嬸露出陰笑,“材料錢總是我出的?”拉下臉,冷聲道:“五斤,送客!”
“得嘞!”
王五斤抄起掃把,“走吧走吧,吵吵鬧鬧的,還嫌不夠丢人?”
啪!店門關上,緊接着傳來木棍插入門闩的聲響。
葉道卿兩手叉腰,仰頭準備開嗓罵那陰險的王五斤,誰知頭剛擡起,就被從天而降的衣裳遮了視線。
二樓,陳嬸将他們的東西全部從窗戶扔下。
望霞月起手開陣,淡青色八角陣盤轟天而上,将下落的行李盡數攔下。
王逸少順手拾起一塊石頭,瞄準了朝二樓窗口甩去,罵道:“老子真是下山前沒看黃曆,遇上這麼些糟蹋人!”說罷,彎下腰找石頭準備再砸幾個來解解氣。
白松水抓着他的胳膊,阻止道:“師弟,别砸到人。”
“該死的王五斤!我真想!”
說到這花歲聲便停住了口,再說下去,她怕自己會說出什麼有違她淑女形象的話來。
王逸少蹲在河邊,指着店門罵道:“他現在要是敢出來,老子一箭射死他!”
白松水拍拍王少肩膀,溫聲道:“說到底是我們有錯,辜負了陳嬸好意。”
葉道卿靠在柳樹上,抱着手,低頭小聲道:“我的錯,是我先背着陳嬸出去找工。”
施無畏淡淡道:“既然出來了,我們先找個地方落腳吧,再晚些怕是要下雨。”
王逸少怒道:“哪裡能落腳?我們身上連一文錢都沒有!”
這話刺激到了葉四,她擡起頭,埋怨道:“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把錢都發了,我們能淪落到在這破地方打工嗎?!”
王逸少一下子站起來,“嘿!你還怪上我了!要不是你發神經去那什麼軍營,我們能被趕出來麼?!”
葉道卿冷笑:“你們王氏低眉順眼點頭哈腰,我葉家可不屑幹這些活!”
花歲聲抓着她,凝眉道:“師姐!”
王逸少走到葉道卿跟前,“呵!你葉家就高貴到哪兒去了?你家現在的權勢還不是都仰仗那去世不知道多少年的姑姑?”
白松水喝道:“師弟!慎言!”
葉道卿拔出紅纓槍,“王逸少!你好大的膽子,明德皇後也是你能置喙的?!”
槍鋒抵住王逸少下巴,“你王氏有幾個腦袋讓你如此狂妄!”
施無畏聽不下去了,吼道:“夠了!吵什麼?”
葉四滿腔的怒火正要找地方傾瀉。火力向施無畏轉移,“我吵什麼?你不看看你自己!下山以後每天跟丢了魂似的!你要不想下來,滾回你的天下山去!不要天天皺着個臉,沒人想看你擺臉色!”
聞言,施無畏火冒三丈,“葉道卿!我他媽什麼時候給你擺過臉色?”
葉道卿冷哼一聲,“你現在不就是嗎?”
施無畏被氣得嘴閉了又張,張了又閉,最後怒目切齒道:“你完全不可理喻!”
葉道卿收了紅纓槍,“得!咱也别吵了!幹脆散了吧!沒待一起的必要了。”
王逸少抓着她的胳膊,蹙眉怒道:“你又發什麼神經?”
“他媽的松手!”
葉四抓着他的手一甩,一腳将王少踹飛,撞到她方才靠過的那棵柳樹上。
白松水上前攔住,面帶憂色道:“師妹,冷靜!”
“我現在非常冷靜!我們這群人壓根兒就不适合待一塊!”
葉道卿要走,白松水沖到前面将她死死攔住,葉四拽着他領子,惡狠狠道:“當和事佬當上瘾了是吧?!我敬你是二師兄,再敢攔,老子一□□死你!”
說罷,揪着他的領子将他甩到一邊,白二捂着脖子踉跄的後退數步,就這樣看着師妹離去。
事情發生的太快,少年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一位夥伴就已離他們而去。
楮知白一直在一邊旁觀,這時,他提醒望霞月:“開陣。”
望霞月動作很快,綠色靈力四射而開,瞬間将整個鎮覆蓋。
葉道卿大概是真的氣着了,不顧同門多年的情面,拔槍注入靈力往腳下奮力一刺。
望霞月的靈力不及她,開的陣自然經不住這一下,四分五裂,散在黑夜裡。
花歲聲沒憋住眼淚,望着葉道卿離開的背影站在黑夜裡号啕大哭。
王逸少過來安慰她,卻被她一把推開,帶着哭腔道:“你快去把她追回來啊。”
望霞月手放在花六肩膀上,安慰道:“我已設下追尋陣,順着陣法找,不會丢的。”
話音剛落,葉道卿應該發現了師妹的陣法,在望霞月掌心,淺綠色陣盤晃了一陣後,被一股憑空襲來的白色靈力擊的粉碎。
見此,花歲聲哭的愈加傷心,肩膀一抽一抽。
啪!王逸少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自責道:“我就是他媽的嘴欠!”
白松水歎了口氣,道:“分頭找吧,若是找到了用千裡傳音聯系。”
七人分成三路,王逸少花歲聲去西邊,白松水望霞月去東邊,剩下三位去北邊。七人順着葉道卿離開的方向,循夜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