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白扶着他坐下,說道:“明天起你跟我一起去打獵,順便在路上采集野果野菜,就當鍛煉身體了。”
沈俊問道:“你的腿傷好了?家裡的肉還有不少,不急着去打獵。”
這時,狼英冷笑了一聲:“他怎麼能不急呢?雖然不用和狩獵隊一起打獵,但他還是白狼部落狩獵隊的一員,每月有固定的任務。”
沈俊下意識看向阿白,他不知道竟然還有這樣的規定,這也太坑人了,阿白不住在白狼部落,因此不會得到半點來自于部落的好處,每個月還要上交口糧?是不是有點太欺負人了?
他心裡有點堵,想去找狼勇理論一番。就聽到阿白道:“是真的,不過是我主動提出的。”
沈俊一下啞火了,十分不解的看向阿白。
阿白沒說話,狼英先嘲諷一笑,說道:“還能是因為什麼?整個部落的人都認為他是被獸巫詛咒的獸人,對他避之不及,可是狼白呢?以德報怨,擔心牽累旁人,主動提出搬離白狼部落。可這時又有人不願意了,因為狼白是狩獵隊一大主力,要是沒了狼白,先不說部落裡如何攢夠過冬的肉,就連進貢給巨獅部落的千斤幹肉都成問題。于是,狼白再一次散發聖父光輝,說自己雖然離開了狩獵隊,卻還是白狼部落的一員,保證每個月都會奉上至少二十斤肉幹。”
一直到他說完,阿白始終低着頭一聲不吭,不用再問,沈俊知道狼英說的都是真的。
狼英站起來,道:“活幹完了,我先回去了。”
沈俊叫住他:“别急着走啊,今天幫我幹了這麼多活,該請你吃頓飯的。而且你還沒有答應我,不去找狐星麻煩了,你要記住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你都沒化型,何苦到處樹敵?”
狼英聞言一頓,眸中閃過一縷狠厲:“快了,很快我就會化型了,我一定會成為白狼部落最強大的獸人。”說完,他就跑了,很快沒影了。
沈俊歎出一口氣,說道:“希望吧,他這麼好勝,要是跟我一樣,簡直比殺了他還要痛苦。”
阿白沒說話。
沈俊坐回去,對阿白道:“剛才狼英在,我就沒說,我問你,你答應給部落送肉,是不是因為狼豐。”
阿白渾身一震,但是沒有否認:“狼豐是狩獵隊的隊長,部落裡食物不夠,他就得負全責,可能要更頻繁的捕獵,或者去更危險的地方。”他頓了頓,繼續道:“雖然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十年的養育之恩,我必須還給他。”
沈俊就知道是因為這個,而且他理解阿白的心情,如果院長還在,他有機會報答,他一定會竭盡所能,不惜付出一切。沒有人知道在最絕望的時候出現的那縷陽光有多溫暖,溫暖到可以照亮全部的人生。
沈俊道:“你做的是對的,我支持你,從明天開始,我們一起去打獵。”
阿白猛地擡頭,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前每個人聽說這件事之後都覺得他腦子壞了,或者傻得可憐,就算是白狼部落裡的人,一邊享受他帶去的肉,一邊也會忍不住嘲笑他。沈俊是第一個說支持他的人。
見他呆呆的瞪大了眼睛,沈俊笑了笑,伸手在他腦門上敲了一下:“愣着幹什麼?是不是餓了,說吧,今晚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阿白搖搖頭,又點點頭。
沈俊忍俊不禁,笑着說:“看來是真的餓傻了,今晚煮個肉湯,苎麻燙過之後還是很好吃的。”
吃完晚飯,天已經快黑了,阿白端着石鍋去小溪邊洗碗,沈俊則把挂在樹枝上的苎麻都收進了山洞裡,半天時間還沒曬幹,但是最近天氣變化無常,動不動就下雨。他可不想自己的努力功虧一篑,甯願累些,每天晚上收回去,第二天早上再曬出來。
等他把苎麻收完,阿白也端着石鍋回來了。
沈俊走過去接他手裡的鍋碗,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聽到一個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祭司大人,……狼白。”他還沒反應過來,就見阿白臉色驟變,表情一陣青一陣白,眼角抽動,竟是要哭了一樣。
沈俊疑惑不已,轉頭看到了一個氣質淩厲的中年男人,男人長得又高又壯,目測有一米九以上,身上的肌肉都是大塊大塊的,隻是臉色有些蒼白,看起來有些憔悴。男人手裡還牽着一個小男孩,沈俊見過,正是那日上山來給阿白報信的小崽。
沈俊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狼豐,白狼部落狩獵隊的隊長,阿白曾經的養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