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推開卧室的門,見到男人裸着健碩的上半身趴在床上,後背肌肉緊實,線條流暢,人魚線以下隻搭了條浴巾,柔和的床頭燈照着他俊美的側臉。
他還是那麼好看,渾身都是肆意與風流。
隻是,他睡着了。
泰莎華失望地垂下眼,林浩曾多次提醒過她,傅钊赴睡眠質量不好,她絕對不能在他睡着的時候打擾他。哪怕她現在真的很想念他,也不敢吵醒他的。
她輕輕歎了口氣,給男人蓋被子時,注意到他枕頭邊上的一點點微弱的亮光——
他的手機還開着。
剛才她太激動了,沒注意聽,現在仔細聽到了一個女人很輕很小的聲音:“你們……也熬夜?”
男人有新歡了?這是和新歡聊完視頻後還放在枕邊上聽着嗎?
泰莎華臉色煞白,盡管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但還是忍不住在翻湧的情緒下偷看了男人的手機。
界面中是一個女人的直播間。
更貼切來說是一個女孩。
這雙沒有塗指甲油的手,骨肉勻稱纖薄,看着很顯小。小幾千人的直播間,既沒露臉也不露身材就隻是畫畫。恰恰男人最不喜歡的就是這種慢熱文藝的東西,他沒有耐心看的,應該隻是誤點了進去。
知道自己想多後,泰莎華松了口氣,把手機放回去,順手關了燈安靜地離開。
黑暗中,男人睜開了眼睛。
*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紗簾照進少女的房間。
這房間的擺設從小學到現在一直沒變過,占據整面牆的書櫃上擺滿各種各樣的畫集以及漫畫。粉嫩的床頭上趴着隻兔子布偶,旁邊牆壁上還貼了一張泰莎華親筆簽名的限量版海報。
白梨昨晚精神異常亢奮,不知不覺一直畫到了現在。下播後她關了電腦,起身伸了個懶腰,疲倦感一下子湧了上來,好困。
她抱着兔子倒在床上,每天起床第一眼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偶像,是白梨好心情的開端。
這張簽名海報是王暢暢從黃牛手上買的。
被稱為‘泰國太陽’的泰莎華,長相明豔,性格豪爽,堪比太陽的熱情與活力是白梨見過最敞亮的人,誰不喜歡這種氣場大殺四方的禦姐呢。
白梨困得不行了,但還是想洗漱一下,她剛踏出房間,門鈴就響了。這麼早不知道是誰,白梨不敢去開門。
如果說在網上隔着網絡她還能勉強交流,那麼現實面對面她第一反應還是想要躲起來。
還好王暢暢被吵醒了,頂着雞窩頭一邊撓肚子一邊下樓開門。
“誰啊。”
門外的人是卡帕,他和王暢暢年齡相仿,比王暢暢高又比王暢暢瘦。此時他戴着副金絲眼鏡,手裡拿着豆漿油條。
王暢暢一見他就清醒了,“米娅是誰?”
卡帕已經知道昨晚的事,說:“她是我在援助站碰到的一個小女孩,她需要一份養家的工作,我就把她帶到酒吧。”
王暢暢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又濫好人了:“這個米娅未成年!”
卡帕:“我知道,但她下面有兩個弟弟要養,我也隻是讓她做一些清潔的工作,不知道她怎麼的就惹了事。”
泰國底層的貧窮和犯罪率是難以想象的,政府發的援助金根本養不活一家人,不少青少年因此走向情/色業,又或是搶劫犯罪。
“昨晚……”卡帕欲言又止,“你沒被打吧?”
“當然沒有!”王暢暢叉着腰,薄薄的T恤下是他引以為傲的腹肌,“本少爺厲害着呢!”
卡帕笑:“那就好。我剛送我媽去醫院複檢,順路給你和妹妹買了早餐。”
說着,卡帕擡頭看向二樓一直蹲在護欄前聽他們說話的白梨,“妹妹昨天沒被吓到吧?”
白梨使勁搖頭。
然,誰都看出她在逞強。王暢暢轉過頭:“她吓壞了。”
卡帕低垂了眉眼:“抱歉,是我的錯,我不該把米娅帶回來的。”
白梨又搖頭。
卡帕哥是她見過最善良的人,因為媽媽是聾啞人他經常會去聾啞學校當義工教手語,他白天還要打工晚上又管酒吧,這麼努力的人做了好事還要被冤枉也太慘了。
“行了。”王暢暢大大咧咧道:“多大點事,再有麻煩大不了就把酒吧關了再開一家呗,我有錢,咱們兄弟倆一定可以闖出一番事業的!”
卡帕肩膀一沉,他看着王暢暢:“昨晚的短信是什麼意思?”
“什麼短信?”王暢暢拿過早餐,“我手機丢了啊。”
他擡頭喊白梨:“妹妹,下來吃早餐。”
白梨磨磨蹭蹭地從樓上下來,看見王暢暢都拎着早餐進屋了,卡帕還站在門口,背對着光,面龐陷入了陰影裡。
卡帕說:“我還有事要走了。”說着,他叫了聲‘妹妹’,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頭,對白梨做了個手語。
白梨懂點泰國手語,這是讓她多吃點的意思。
她點點頭。
卡帕走後,白梨有些奇怪:“今天下過雨嗎?”
王暢暢咬着根油條,“還沒到雨季呢。”
泰國一年分三個季節,現在是熱季,那……卡帕哥的鞋子上怎麼都是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