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明面上她也不願意得罪完所有人。至于暗地裡……她早就得罪光了。
大概是被一大早上的時候沖擊的夠嗆,太子妃也歇了再給新來的兩個側妃立規矩的心思,定下來往後每逢初一十五過來請安就行的規矩之後,很快就揮手讓大家散了。
一大早還得起來上這種毫無營養的‘早自習’,好不容易等散場之後雲銜月走得比兔子還快讓想接着諷刺她幾句的許如雲滿肚子的話無處說,又把自己氣的夠嗆。
來請安的人一走,太子妃臉上端莊的笑容就落了下來。她狠狠一拍桌子:“賤|人。”
一旁伺候的嬷嬷立刻上來心疼的安慰她。
她也不說别的,就拿雲銜月的出身說事。作為太子妃的奶嬷嬷,張嬷嬷是十分了解太子妃的,知道她在乎的是什麼,這會兒也就笑着勸道:“娘娘何必跟她生氣,到底是商戶出身,哪怕得了勢也是個暴發戶,又哪裡比得過咱們江家百年底蘊。”
大晉朝自然是有鐘鳴鼎食的世家,況且曆來世家就看不起新貴,發家十幾年幾十年的在他們眼裡都不算是什麼,更别說是雲家這種正經說起來發家不過數年的。其實認真說起來鎮北侯府也算得上是一門新貴,雖然鎮北侯雲國忠封侯堪堪數載,可現在鎮北侯到底是掌了三十萬兵權,簡在帝心,妻子還是晉朝首富獨女,兒女也出息,旁人也隻敢私底下說說嘴,隻要有腦子的倒也不會當着人的面瞧不起鎮北侯府。
擱在平時張嬷嬷自然也是不會說這種話的,但這會兒她知道自家太子妃心裡的委屈和難受,也知道太子妃心裡憋着的怒意,又是在正院‘自己’的地盤,張嬷嬷說話也就少了幾分顧忌。
“鎮北侯府現在瞧着花團錦簇,誰又知是不是烈火烹油,别說鎮北侯手裡握着兵權恐功高蓋主,單說太子殿下隻要一想到月側妃就會想到這是自己為了換銀子迎進來的,那他心裡還不膈應?”
這話張嬷嬷自己都知道自己說的站不住腳,畢竟要是太子真的膈應雲側妃,也不會昨日就宿在了聽海院,還臨幸了雲側妃。可自家主子對太子殿下的心意她是知道的,她甚至知道自家主子能做太子妃本身就是跟太子的交易,若不是太子殿下剛好需要一個太子妃,要不是自家主子賭咒發誓說不會愛上太子殿下不會給太子殿下的生活帶來影響,那現在坐在太子妃位置上的人絕對不會是自家主子。
太子要的并不是一個和自己琴瑟和鳴的妻子,而是一個能為自己穩定後院,擺脫前朝後宮對他正妻位置虎視眈眈的工具而已。
這個工具,誰都可以,自家主子隻是裡面最合适的。
正是因為知道這個道理,正是因為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張嬷嬷才要勸着些太子妃,免的她出昏招得罪了太子,最後落了個連伴在東宮都不行的下場。
要張嬷嬷來說,徐徐圖之才是上策,隻要自家主子做好了太子妃的本分,成為了太子殿下的賢内助,總有一天太子殿下能瞧見主子的好的。
太子殿下是儲君,是未來的帝王,他的身份就注定了不管是現在還是将來他身邊都不會隻有一個女人。誠然,在此之前太子殿下身邊沒有一個女人近身的,可太子到底是男人,還要為皇家延綿子嗣,還能真的一輩子不碰女人?
雲銜月是第一個,但她絕對不是會最後一個。主子作為太子妃,往後要經曆的這種事情還多着呢,現在才一個就忍不住,将來要怎麼辦?
嫁進皇家做了太子妃,想要尋求一生一世一雙人才是最天真最蠢,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情,那還不如從一開始就斷了這個念想,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隻要穩住了自己的地位,将來不管是誰有寵誰有子都難以撼動主子的位置。
想要寵妾滅妻,祖宗禮法不會允許,宗室不會允許,文武百官也不會允許。
這個道理很淺顯,可她家主子卻不懂,或者說是她不願意懂。
她主子不過才十七歲,正是期待丈夫疼寵琴瑟和鳴的年紀,可偏偏這是太子殿下給不了的。
張嬷嬷有些心疼自己奶大的姑娘,卻也無可奈何,隻能平時多勸慰着些,免得她受傷太深。
本就是交易,也沒有誰對不起誰的,當初做了選擇,現在想要反悔也由不得她們了,況且瞧這模樣,主子也沒想過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