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臭咕咕!”
林周憋着笑回頭,發現是那個上次就和她聊天的omega女孩,在附近的一所大學讀大二,小組成員們喊她小蘇。
小蘇走過來,帶着笑意看得津津有味,像對林周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道:“你覺不覺得,它這樣很像做手工?”
終于,那隻戴勝鳥成功地啄出了一隻地底的蟲子,三兩下吃進去了,走了兩步,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戳戳戳。
林周沒理解她的意思:“什麼手工?”
“羊毛氈那種,”小蘇比劃着,把背包上挂着的一個毛毛的小貓頭給她看,“如果你把地球看成一個巨大的羊毛氈,那麼臭咕咕的長嘴就是那根針。”
林周腦補了一下,覺得實在是很……豐富而奇異的想象力。不過禮尚往來,她也給小蘇摸了摸自己包上挂的北長尾山雀的玩偶挂件,楊慧當初給她帶的這件手信她太喜歡了。
小蘇盤了好幾下那隻胖胖的肥啾玩偶,“啊!等我技術再精進一些,我也要來紮一隻小鳥。”
小組的活動沒什麼要求,中午時間有人出去附近餐廳吃飯,也有像林周這樣拿三明治當午餐在草地上坐着吃,就當野餐了。陳奶奶帶了便當盒,小蘇帶了飯團和零食,還有一位Alpha工程師跑出去買了一堆炸雞可樂回來,到處分給大家。
幾人閑聊着吃中飯,林周吃完三明治,在一旁着聽他們說話,讨論夜鹭的不同種形态,她掏出自己的随身本子,開始畫上午看到的鳥類速寫。畫着畫着,陳奶奶和小蘇都湊過來看。
“這個習慣很好啊小周,”陳奶奶笑着說,“我也有一個記錄筆記,裡面有貼畫,手繪,還有文字,跟着我好多年。”
“那是不是很厚很厚。”小蘇問。
“對。東西太多本子都爆開,後來找了根皮繩捆上了,不好再帶出來,就放在家裡偶爾翻翻。”陳奶奶淡淡地說道:“手記的還是好,電子的東西除非經常回顧,否則很快就忘掉了,腦子裡的記憶也是。”
觀鳥團的行程結束在下午四點,大家互相道别後原地解散。
小蘇問要不要去中心公園東門外的甜品鋪吃糖水,林周對于甜品的喜好一般般,但是這種下了興趣班,和同好一起吃東西的體驗她很想感受一下,于是和小蘇一起走了過去。
小蘇要吃楊枝甘露,林周要了一份香芋西米露,椰奶清淡的甜味和香氣回蕩在口腔裡,林周發現她的口味感知範圍似乎又變大了。
她吃得又慢又認真,小蘇看着她,被那種細細品嘗的投入打動了,“怎麼看你吃的表情就好幸福。”
林周笑笑,沒有解釋。對于一個味覺嗅覺受損過的人來說,能聞到香味,嘗到甜味,本身就非常幸福了。
小蘇的動作也慢了下來,邊吃邊說起其他不錯的品類,推薦下次再來。
兩人吃完,小蘇要去附近地鐵口乘車回學校,問她怎麼回家,林周的手機震了一下,她看了一眼屏幕,回頭就看到不遠處路邊的車裡,白景澤在朝她揮手。
“我……男朋友來接我。”
小蘇也注意到了那邊的車,她了然地笑笑,兩人揮手告别。林周快步走到路邊,拉開車門上了車。
“不愧是你。”白景澤湊過來給她系安全帶,“第一天就能交到朋友。”
吃甜品的時候白景澤發消息問她結束了沒,她告訴了他在門口糖水鋪,會晚大概半小時。
“你怎麼像那種……”林周想了想,“那種送孩子上興趣班,擔心孩子交不上朋友,又擔心孩子交了太多朋友的。”
她最近很愛在社交媒體上刷這種生活吐槽帖子看。
白景澤哼哼兩聲,語氣酸酸地說道:“因為孩子如果不着家了,留守人員也會望穿秋水的。”
回去的路上,春日傍晚的風徐徐吹着,天邊晚霞越來越濃,林周有時看天空,有時轉過頭來看身邊的人,周末晚上有點堵的路程也一點都不難捱了,她笑眯眯的。
車在漫長的紅燈隊伍裡停下,白景澤看着她的表情,問道:“出門一起玩這麼開心嗎?還是東西特别好吃?”
林周點點頭,“和他們一起玩開心,看小鳥開心,吃東西開心。”
實實在在的,平靜瑣碎的生活細節,包括早上從店員手裡接過溫熱的三明治,還有白景澤伸手捏她臉的感覺。
她輕晃着身體,笑着看他,“看天開心,看你也開心。”
白景澤沒說話,那種全身發熱的感覺又來了。
突然有一絲濃郁的檸檬香氣逸出來,近期他都沒怎麼戴手環。但白景澤沒管那些,紅燈還有幾十秒,他伸手拉過林周,在世界似乎都因等待而暫停的空隙裡,和她接了一個長長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