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宿醉,林周起晚了。晚到白景澤這種平時愛賴床的人都已經醒了,她才被身邊人的動靜弄醒。
不過更明顯的動靜在被子下面。昨晚她可能睡得沒那麼安穩,白景澤攬着她的腰,大概是擔心她亂動掉下去。兩人貼得很緊,導緻現在她不僅感覺到了有東西咯着,還能感覺白景澤動作很輕地松開了她,在緩慢地往床邊挪。
但這張床畢竟空間太小,白景澤挪了兩下就已經到了床沿邊,他躺着想等身下那裡自己消停下去,旁邊的林周卻一個翻身又貼了上來,他悶哼一聲,又往後挪了一點……終于成功地掉了下去。
半床被子都突然消失了,林周一骨碌坐了起來,趴在床邊伸手去撈白景澤,地上的人頭發蓬亂、神情窘迫地撐起身。
林周還是看到了他的褲子,趴着悶聲笑了一會兒,促狹地說:“總裁受苦了。”
白景澤分辨不出來她是不是故意的,喝酒之後的林周連酒醒了也比平時活潑許多,他拍了拍衣服重新躺回她身邊,拉過一點被子蓋着身下,伸手去捏她的臉。
“别鬧我了……過一會兒就好。”
這個兩居室空間都不大,卧室裡也放不下更大的床,否則白景澤早想法子把床換了。其實之前早上也經常這樣,他畢竟是個青年男Alpha,隻是林周醒得早就出門散步去了,回來時他差不多已經洗漱穿戴好。
又磨蹭了一會兒林周突然想起一件事,她詐屍一般從床上彈了起來,“上周陳奶奶約的時間,是周六上午十點。”
她一邊“啊啊”叫着,一掀被子沖進了洗手間,狂撲涼水讓自己清醒。白景澤過了一會兒換好了衣服出來,開始刷牙洗臉,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拿背包找東西,“現在才九點多一點,我送你過去,半個小時能趕到。”
兩人十幾分鐘後出了門,路過面包店時,花了不到五分鐘,買了黃油面包和幾個不同口味的三明治。認識的omega店員新奇地發現她換了口味,探頭望向外面的時候,看到路邊有一個高大英俊的年輕Alpha男子在車旁等她。
白景澤把車開得飛快,極為順暢地一路綠燈,最終趕到中心公園門口,才九點五十二分。林周不管白景澤安慰着她的“趕得上的”,抓起背包就往外沖。
跑了幾十米之後,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又折了回來。正要把車開走的白景澤立刻降下車窗,開口問她是不是忘了東西,被林周俯身湊近,攬着脖子拉過來吻了一下。
“差點忘記這個。”
她風一樣地來,又風一樣地跑走了。白景澤看着她消失在入口大門處,嘴唇上還殘留着她剛剛貼上來時,輕微吮吸一下的感覺,他抿了抿嘴,想到發絲撲過來的瞬間,心髒又砰砰跳。
臉熱身體也熱,白景澤低頭磕了磕方向盤。
“真是要命。”
*
林周跑到那塊大草坪時,還差三分鐘十點。她一眼看到了沖她招手的陳奶奶,穿着很精神,隻是人看着有些過于消瘦,背着一個發灰發白的舊雙肩包。
看林周過來,她笑眯眯地說道:“不用着急,我們都會自動預留五分鐘左右的時間。”
陳奶奶全名陳之敏,已經七十一歲了,從外表上看林周以為她最多六十幾。這個小組原本是線上幾個彼此熟悉的愛好者互相交流,一次線下出行,有路人想要加入,于是也就随意而松散地開始了活動。
“我們也像小鳥一樣,隻在春天的時候聚在一起。”
小組有兩位專業人士,另一位據說是個四十多歲的雜志社編輯,似乎是農業大學出身,專業知識十分豐富,但這個春天一直在忙工作出差,沒怎麼出現。
陳奶奶已經提前把林周的信息發給了組員,于是隻簡單地跟到場的六個其他成員說了一下,沒有什麼特别令人尴尬的自我介紹環節,認識了之後,大家就開始了今天的觀鳥活動。
林周别上了那個徽章,并跟他們确認了一下,上面的圖案是白鹭。
“S市的自然水體蠻多的,經常能在各個小的湖啊,水塘啊,看到鹭類,也是一種特色。所以我們就選擇了這個,圖案是一個愛做手帳的女孩子畫的,很傳神。”
一行人走着走着,眼前唰地飛過一隻小鳥,他們停下腳步細看,是一隻白頭鹎雌鳥在銜小樹枝。
林周記得白頭鹎的築巢水平還不錯,果然他們搜尋了一圈之後,在一個挺高的枝頭找到了一個,但是沒有鳥落上去。
一個高中生模樣的組員開口道:“有現成的巢怎麼還要自己搭?”
陳奶奶看了一下那個巢,說:“可能是舊的,它們基本不太會二次利用。一般都是拆了搭新的。”
又有人問:“這得蓋多久啊?”
“其實挺快,大概四五天。”
不多時,幾人分散開來,有人要去水杉林旁邊的小湖找網紅鳥夜鹭,林周看鳥随緣,落後隊伍一點,随意地端着望遠鏡到處看。
一隻羽冠展開的戴勝溜達着跑過去了,到草坪角落的土堆上,開始用長喙不停地戳戳戳。林周看到了,但沒靠近。戴勝鳥繁殖期尾脂腺會分泌臭味液體,這個時期絕對不能碰它們,不僅成鳥,連窩裡的雛鳥身上也會臭臭的。
“啊,香香雞。”一個組員輕笑着走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