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期間,最驚訝的莫過于張東銘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團長怎麼突然就要結婚了?
還是跟隻見了一面的蘇嫂子?
“一見鐘情?”張東銘撓着頭,百思不得其解。
他可是見過文工團最漂亮的姑娘向團長示好都被婉拒的。
不過這陸遠川的選擇,張東銘尊重兄弟的決定。
征求過蘇晚的父母後,陸遠川和蘇晚的婚期定在了三月六。
三月初六這天,春光明媚得恰到好處。
蘇晚穿着一身簇新的紅嫁衣,衣襟上細密的針腳在陽光下泛着溫柔的光。
烏黑的發間别着一朵紅絨花,襯得她白皙的臉龐格外明豔。
陸遠川一身筆挺的軍裝,胸前的勳章在春日裡閃閃發亮。
他站得筆直,卻掩不住眼底的柔情。
婚禮簡單卻溫馨。
沒有繁瑣的儀式,隻在至親好友的見證下,三拜天地。
蘇父蘇母站在一旁,悄悄抹着眼角。
四個孩子穿着嶄新的衣裳,像四朵向陽的小花,笑得比春光還要燦爛。
大娃緊緊牽着安安的小手,阿睿護着二娃站在最前排。
當新人交拜時,四個小家夥不約而同地踮起腳尖,眼睛亮晶晶的,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瞬間。
春風拂過院裡的棗樹,新發的嫩葉沙沙作響,仿佛也在為這對新人祝福。
紅燭在窗台上輕輕搖曳,暖黃的光暈在斑駁的土牆上投下溫柔的影子。
陸遠川環顧這間臨時收拾出來的新房。
除了一張木床和嶄新的被褥外,幾乎空無一物。
他的目光掃過牆角未擦淨的灰塵,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
“委屈你了。”
他聲音低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軍裝袖口。
那些勳章在燭光下閃着微光,卻照不亮他眼底的愧疚。
他多想給她一個體面的婚禮,可時間倉促得連新房都來不及好好布置。
蘇晚卻踮起腳尖,指尖輕輕撫過他胸前的勳章。
金屬的涼意從指尖傳來,她仰起臉,燭光在她眸中流轉:“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熱鬧的。”
她聲音輕柔,“等到了部隊,我們去照相館拍張結婚照,好不好?”
這間屋子承載着太多過往。
即便已經徹底清掃,那些看不見的痕迹依然讓她不願在此開始新的生活。
更何況,隔壁還睡着三個小家夥。
她怎麼舍得讓他們獨自度過這個特别的夜晚。
陸遠川的掌心溫暖而粗糙,将她微涼的手指完全包裹。
他低頭看她,燭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細碎的陰影:“都聽你的。”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蘇晚心頭一顫。
夜深時,蘇晚輕手輕腳推開孩子們的房門。
月光如水,靜靜流淌在三張熟睡的小臉上。
大娃的被子踢開了半邊,她俯身替他掖好被角,指尖拂過孩子柔軟的發梢。
隔壁傳來陸遠川低沉的嗓音,正在給陸睿講《小兵張嘎》的故事。
父子倆的影子投在窗紙上,一大一小,溫馨得讓人心頭發燙。
這個由兩個破碎家庭重組的新家,終于在這一刻圓滿地走到了一起。
。。。。。。。。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棂,在梳妝台上灑下細碎的金斑。
蘇晚站在鏡前,手指輕輕撫過紅色布拉吉的裙擺。
這是她從空間精心挑選的,既符合這個年代的樸素風格,又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身。
她對着鏡子細細描眉,又薄薄地塗了一層淡粉色的口紅。
鏡中的女子明眸皓齒,烏黑的發辮垂在肩頭,襯得脖頸愈發白皙。
“吱呀”一聲,房門被輕輕推開。
陸遠川站在門口,軍裝上的晨露還未幹透,在陽光下閃着細碎的光。
當他看清盛裝打扮的蘇晚時,整個人都怔住了,連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蘇晚轉過身來,紅裙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擺動,像一朵綻放的玫瑰。
她看見陸遠川的喉結上下滾動,那雙常年握槍的手無意識地攥緊了軍帽。
“很漂亮。”半晌,他才啞着嗓子說出這三個字,聲音低沉得像是從胸腔裡擠出來的。
蘇晚抿唇一笑,睫毛垂下時在臉頰投下淡淡的陰影。
她注意到陸遠川今天特意換了嶄新的軍裝,連風紀扣都系得一絲不苟,胸前的勳章擦得锃亮,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你也很帥。”她輕聲說,指尖輕輕拂過他軍裝上的勳章。
陸遠川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近。
蘇晚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混合着晨露的清新。
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流連,從彎彎的眉毛到塗了口紅的唇瓣,最後定格在她明亮的眼睛裡。
“我媳婦真好看。”他低聲說,語氣裡帶着藏不住的驕傲,手指輕輕将她鬓角的碎發别到耳後。
蘇晚的臉一下子紅了,像她裙子的顔色。
她輕輕推了推他的胸膛:“孩子們該等急了……”
陸遠川卻不急着松手,反而俯身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讓他們等會兒。”
他的唇順着她的鼻梁往下,最後在唇畔停住,唇畔若即若離地輕蹭着,溫熱的呼吸交織在一起。
蘇晚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合着一絲晨露的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