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方表面上洽談得十分順利愉快,此時沈言正好讓沈翊給宋恩行和陶慧分别敬一杯酒。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到她身上,沈翊隻當沒看見,遲遲沒有動作,自顧自地扒着自己碗裡的菜。
沈言有些怒了,投來一個陰鸷的眼神:“妹妹,宋教授和陶女士器重我們沈家,我們今後麻煩他們的地方多的是,這都是托宋教授的福。”
沈翊擡起頭,迎向衆人的目光,卻仍然沒有絲毫要敬酒的意思。
“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個洗手間。”
随即,她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出了包廂。
這幢酒店精緻得就連衛生間都萦繞着淡雅的香氛氣味,沈翊坐在馬桶上思索良久,召喚出系統。
“系統,情況緊急,我現在需要你回答我第二個問題。”
“原文中沈氏集團的敗落,跟宋恩行這次的交易有關嗎?”
可能因為這個問題比較複雜,這回系統加載的時間比上次長很多。
【有關系,這次飯局是直接導火索,達成融資交易後期因利益分配不均,導緻沈氏集團的大部分資金被套在宋恩行手裡,反被他挪用為私人的科研項目基金】
系統的聲音在沈翊大腦裡響起。
果然被她猜中了,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場飯局根本不像表面上談的那麼簡單順利。
她得想辦法擾亂這場交易。
不光是為了延緩沈氏的覆滅,也是為了池韻。
她的直覺還告訴他,原文結尾中池韻的極端行為,大概率跟這個人脫不了幹系。
她做好決定,走出廁所隔間,經過男衛生間時,卻聽到從裡面傳來宋恩行的聲音。
“李沛,我被關在廁所裡面出不去了,你告訴我待會要去幾樓?包廂房間号我也忘記了。”
不同于方才席間精明睿智的談吐,此時此刻,他的聲音充滿了呆滞和慌張,甚至完全不像一個心智成熟的人。
“特效藥在您胸前的口袋裡,您現在拿出來吃掉兩顆。”
衛生間的空間很大,沈翊可以隐約聽見電話裡那頭傳來年輕男人聲音的回響,而且宋恩行毫無顧忌,電話直接開的免提。
“包廂在頂樓22層,包廂号是1888。”
電話那頭的男人把這句話重複了兩遍,宋恩行才遲鈍地嗯了一聲。
按照沈翊的判斷,宋恩行這一反常态的症狀,大概率是患上了阿茲海默症。
她在醫院工作時接觸過大量阿茲海默症的病人,症狀幾乎一模一樣,會突然忘記眼前發生的事情,形如一個癡呆的幼童。
她的大為震驚,如果說宋恩行真的患上阿茲海默症這種退行性腦部疾病,他又有什麼能力導緻池韻最後的悲慘結局?
難道是剛剛電話裡提到的特效藥,但若真管用,為何又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突然發病?
未免打草驚蛇,沈翊不再耽擱,快步回到包廂内。
沈吟秋母子看向她的眼神十分不善,仿佛想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似的。
過了不久,宋恩行也回到原來的座位上,舉止從容淡定,根本看不出是會像方才那般失智的模樣。
看來是電話裡的男人,大概率也就是正坐在他身旁的貼身助理提到的藥起了作用。
沈言又拿起酒杯:“宋教授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是我妹妹的莽撞惹您老不高興了呢,我先替我不懂事的妹妹自罰一杯。”
正當宋恩行也打算拿起酒杯回禮時,沈翊出了聲。
“宋教授,我有個問題想請教您一下。”
對方神色有一瞬的不自然,旋即又挂上和藹的笑容。
“您說。”
沈翊直視着他:“關于您剛才提到的關于基因改造的項目,您應該知道一個科研項目,從啟動到最終市場化的周期需要多長時間吧。”
“您别誤會,我不是質疑您的科研水平,隻是陶小姐那邊許諾不到兩年就能讓投資翻倍,但您這邊,我們投入的資金需要多久才能看見回款呢?”
宋恩行臉色變了,看向沈翊的目光逐漸變得犀利起來。
“沈小姐擔憂也是正常的,基因改造工程本來就是個長周期性的攻堅技術,但我深耕這個領域十多年,目前也已經有了一定的成果,隻是離最完美的效果還有一點距離。”
沈言瞪了沈翊一眼,本來他們這次見面的主要目的是投資陶慧所經營虛拟貨币,宋恩行那邊的投資隻是借花獻佛,作為引介費意思意思而已。
他奉承道:“我相信宋教授的能力,上面對基因改造技術的扶持力度這麼大,教授的研發成果市場化普及是遲早的事,估計再過一兩年就能聽到您重出江湖的好消息了吧。”
宋恩行笑了笑,緩緩點頭稱是。
沈翊決定賭一把,繼續開口:“可是我聽說宋教授至今無兒無女,如果基因改造技術真的已經有所成效,為什麼您不試着在這方面下些功夫?”
這番話說完,在場所有人都變了臉色。
衆人沉默着,氣氛凝重得可怕。
半晌,宋恩行回應道:“沈小姐,不瞞您說,我是個丁克主義者,終日醉心學術研究,恐怕當不了一個好父親。”
沈翊絲毫不慌,應對沉着。
“但是我聽說宋教授您有一個養女,叫池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