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差點下意識地拿出手機,撥打急救電話,對方接通時她才想到自己的身份,立馬又挂斷了電話。
正當她猶豫了半天,舉棋不定時,B男猛然喘了一聲,隻見吸氣不見吐氣,脖子一梗,頭靠着車窗歪了下去。
池韻心跳驟然加速,太陽/穴突突作響,愣在原地半天動不了。
直到将近半分鐘過去,她才勉強穩住心神,伸過手去探了探B男的鼻息,又摸了摸他手腕的脈搏。
對方已經徹底沒了氣息。
池韻連忙将手縮回來,大腦轟鳴般炸開。
——這人死了。
她親手處理過很多人,但從來沒有殺過人。
她也上過兩堂大體老師的觀摩課,見過人死了之後的屍體的模樣,當時的她看着駭人的屍體,心裡卻是無動于衷。
這是頭回親眼看着一個人死在自己眼前,她的四肢無法自控地戰栗起來。
池韻重新回到駕駛座,灌了半瓶礦泉水醒了醒神,努力讓自己維持清醒,思考應對的策略。
這個時候如果再打急救電話,估計也來不及,而且自己是事發當事人,很容易引火燒身,暴露身份。
或者直接帶去宋恩行那裡,這是最穩妥的選擇。
可是她不由得想起宋恩行那張嚴肅的臉,她從來沒辦砸過一件任務,因此她才能在一向敏感多疑的宋恩行面前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
如果這件事麻煩了宋恩行,給他帶去不必要的麻煩,池韻無法面對,也無法想象對方今後會用什麼态度看待她。
眼下隻有一個選擇,去醫院。
這人剛好是聾啞人,到了醫院她也有解釋這件事的主導權。
至于之後的行動,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池韻踩下油門,用最快的速度向附近的醫院行駛。
禍不單行,正當她快開到市區時,車子發出汽油即将耗盡的報警聲。
前面幾百米的地方倒是有一個加油站,池韻猶豫着要不要走過去叫人過來幫她加油,又怕這樣做會暴露自己的行蹤。
就在她六神無主時,一輛銀色的超跑突然從身後急駛而來,在正前方轉彎停下,攔住池韻的面包車。
池韻搞不清楚狀況,立馬踩下急刹,開了車大燈朝前面那輛跑車照過去。
跑車的引擎熄滅,裡面的人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池韻看清楚了,來人是沈翊。
她的大腦再一次發出劇烈的轟鳴。
沈翊走上前,來到池韻的車側窗旁邊,憂心忡忡地看向池韻,發現她并沒有受傷後,懸着的心總算放下。
池韻降下車窗,開口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剛剛去了寵物醫院,醫生告訴我的。”沈翊如實回答。
沈翊發現對方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試探地問道:“你現在要去幹什麼?”
池韻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能沉默。
池韻的面包車十分簡陋,主駕駛座跟後備箱中間沒有東西隔着,是連通着的。
沈翊發覺眼前的狀況不大對勁,探過頭往裡面看過去,很輕易地就看見了包裹成人形的麻袋。
沈翊神色閃過片刻的驚愕,她讓池韻打開後備箱。
池韻見事情已經在對方面前敗露,瞞是瞞不住了,隻能聽她的話照做。
沈翊看見麻袋裡的B男時,被吓了一跳,随即不解地看向池韻,眼神無比震驚。
池韻始終低垂着眼眸,避免和她對視。
“這是怎麼回事?”沈翊驚訝地問道。
“跟你沒有關系,我會處理。”
池韻雖然心裡沒底,但是這件事已經被沈翊知曉,自己不能将她也牽扯進來。
沈翊對着B男渾身上下查看了一番,發現這人已經完全失去生命體征,目光越來越沉。
“他已經沒救了,你有什麼辦法處理?”
沈翊不是在質問池韻,她雖然搞不清狀況,但她能确定這個男人的死亡肯定不是池韻故意造成的。
她猜出來,眼前發生的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應該就是小說裡池韻一直在進行的秘密活動。
池韻反問沈翊:“你說他沒救就沒救了?”
“我說了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沒關系,我待會馬上送他去醫院。”
沈翊見對方還在堅持,耐下性子,對她認真地說:“現在不是我們互相懷疑對方專業性的時候,這個人是急性哮喘發作,半個小時之内如果沒有得到及時處理,是會直接窒息身亡的。”
她深呼吸,繼續說:“我來這不是為了找你麻煩,我是來幫你的。”
池韻看向她,眼神充滿迷惑。
“你想怎麼幫我?”
池韻聽了她的話,知道對方沒有害自己的心思,但也不敢輕舉妄動。
沈翊的表情帶着孤注一擲的決然,回答道:“你先跟着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