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過正午,衆人尋個酒肆吃了飯才啟程回府。
蕭硯子回到屋内,長舒了一口氣,倒了杯早上茶壺中的冷茶,一飲而盡,“以後有人來先領他們到外間喝茶。”
飛泓知道今早沒有收拾書案的事情讓蕭硯子有些惱了。蕭硯子平日很少生氣,所以她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正猶豫着怎麼開口認錯,蕭硯子這話一出就算是把此事翻過去了。
“衛叔呢?叫他來一趟。”
“和老夫人出去了,剛回來,說一會兒就過來。”安娘說着搶過她手中的茶杯,“日日喝冷茶。唉,瞧這樣子是給五郎置辦筆墨去了,恐怕真叫娘子說中了,這九娘也是個可憐人。”
知道她素來心善,蕭硯子将想提醒的話咽回肚子裡,“安娘,過會兒你去把盧伽叫過來吧。”
安娘剛提起茶壺,一聽又是讓自己走的話,帶着些怨忿的語氣道:“既是從前阿郎身邊的人,如今叫他管些雜事就好,哪需這樣厚待。”
雖嘴上有些怨氣,她還是将茶壺換了水放到爐子上後才朝後院走去。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衛通就喘着粗氣敲門進來了,“娘子,這是程府送來的帖子。”
“衛叔,坐。”蕭硯子接過打開一看,好奇問道:“程吉本事不小,居然拿得到虞國公府的帖子。”
衛通點了點頭,“從前倒是沒聽說。不過虞國公次子窦易節如今在刑部任職,聽說前不久破獲了一樁大案,坊正一職雖小,卻對京城各色人等最為了解,想必程郎君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若是别人這樣說,蕭硯子隻會覺得是個人的猜測,衛通是跟着張元姬才來的蕭家,他的消息多來自張家,張家的生意遍布各地,在劍川時消息傳得甚至比朝廷的邸報還快,所以蕭硯子并不懷疑消息的真實,點了點頭。
“賀郎君與窦易節是好友,想必這次也會去。”
蕭硯子還在想着前面的事,聽到這話一不留神提起茶壺就被熱氣燙了一下,急得飛泓跑出門取了些涼水來為她沖洗,“無事,衛叔你繼續說。”
衛通見她這樣的反應,轉了話頭,沒再提賀家的事,“昨日老夫人說要帶五郎去陸府拜候。”
“過幾日就是旬休,晚些時候你叫人給老師遞個信我後日一早去,至于蕭仁歡,你安排午後過來吧。”蕭硯子看他坐下半天額上還是不停冒汗珠,皺着眉頭道:“往後不要跟出去了,找個由頭搪塞了便是。”衛通腿腳有毛病,但隻要不過度勞累,一般行走看不出什麼問題,剛才進來時蕭硯子就覺察他步子有些奇怪。
“總要做些事情的。”衛通腿上病發後,蕭東亭就沒讓他再管外面的事,隻在府中管管收支。
兩人正說着,飛泓火急火燎地從外面快步走進來,“娘子,出事了!臨香和阿缊吵起來了。”
蕭硯子腦袋一陣嗡響,臨香是程老夫人身邊的丫頭,她不出面還真不行,“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我去吧。”衛通扶着桌角站起來。
蕭硯子搖搖頭,若是尋常的小事,安娘了解了事情原委,自個處分了便是,不會找到她,“飛泓,快去林仁堂請個醫生來,給衛叔看看腿,順便給我号号脈。”
“也好,有些事娘子見過了,也就知道了。”
蕭硯子和衛通趕到廚房時,童媽媽和安娘已經将人拉開。臨香手腕上和脖頸上都有青痕,正拉着童媽媽哭訴,阿缊則隻是頭發被抓得散亂不堪,面無表情直愣愣地站在一旁。
安娘忍不住說了她幾句,她卻是頭都不低一下,氣得安娘在院中來回走。
見到蕭硯子,安娘忙把她拉到一旁,“畢竟是長輩身邊的人,此事小事化了就過了,阿缊都把人家抓成那樣了,我說了半天她也不出聲,人家這一哭一鬧的,我們到沒理了。”
蕭硯子拍了拍她的手,“别擔心。”安娘是張元姬的陪嫁丫頭,無論是原先在張家還是到了蕭府,接觸的人都沒什麼大的變動,也就遇不到這樣的事。
“這是出了何事,吵吵鬧鬧,還讓不讓五郎好好看書?”蕭淑攙扶着程老夫人沿着小徑走來。蕭硯子心中暗歎一聲不好,她實在沒料到程老夫人這時候就來。
還在抽泣的臨香似是看到了靠山,奔了過去就跪倒在程老夫人面前,“奴婢到廚房給老夫人煮粥,明明空着一個爐子,她們卻不讓奴婢用,還動了手。”
程老夫人示意童媽媽拉她起來,臉色明顯不好了許多,“我看十九娘也剛到,不妨也問問,别說我偏袒自己的丫鬟。”
“阿缊,她說得可屬實?”蕭硯子不急不緩理了理衣袖,擡眼問道。
阿缊朝衆人行了個禮,點了點頭:“屬實。”
臨香見她沒反駁,得意地朝程老夫人一邊靠了靠,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蕭硯子又問道:“為何不讓臨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