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倒是惜物。”謝守言頓了一下,接過放到一邊。
“我今日也被你們當做玩物,物物相惜嘛。”蕭硯子自嘲一笑,起身走下馬車。
馬車外頭站了許多人。
“拿下。”一個尖唳的聲音傳來。
一個着紫袍男子帶着幾個持刀小吏氣勢沖沖走上前,“蕭十九娘,我乃大理寺少卿霍忌,現依律将你捉拿歸案受審。”
蕭硯子腹诽,這氣勢,像是傷的人是你獨孫。
“你便是有尚儀的官職在身,不過隻是九品,而你父親早已辭官,不過一介平民,作為家眷,你也達不到入宮議請的标準,不要逼我手下這些人,對你一個小娘子動粗。”霍忌已經在這等了兩刻,臉色十分不耐煩。
“霍少卿,守言建議此事還是交由聖斷。”謝守言邁步下車。
霍忌很顯然沒想到謝守言會向着蕭硯子說話,但那麼多人看着,若退了顔面何存,他臉色越發陰沉,“強詞奪理!”
“霍少卿、謝舍人、蕭尚儀,陛下有召。”連青匆匆穿過人群。
蕭硯子向他行了個禮,往裡走。
“如此惡毒的婦人,何須多問什麼,明日一早斬了便是。”霍忌氣得眉頭直豎。
蕭硯子輕笑。
“霍少卿,慎言。”謝守言留下一句話,快步跟上蕭硯子。
後面的人沒有跟上來,謝守言低聲道:“蕭娘子現在這樣,可沒人會同情你。”
“謝舍人這是要幫我?”
“謝某不想與娘子為敵。”謝守言知道,此事一出,蕭硯子的處境就越發微妙了起來。元恒是不會處罰她的,但要平息魏家的怒火,總要找個由頭,最簡單的法子莫過于将蕭硯子納入後宮。今日蕭硯子的所作所為他都看在眼裡,若她成為元恒的枕邊人,得罪了她可沒什麼好結果。
看着他一副投誠的樣子,蕭硯子忍俊不禁,人就是可以變得那麼快,“一個月内,隻要霍忌不在大理寺少卿這個位子上了,你我之間的仇怨自此消解。”
謝守言心裡一顫,要說什麼,可轉瞬之間蕭硯子臉上的笑意已經驟然消失,隻剩滿眼的寒意,他和她沒有條件可談。
到了紫宸殿,蕭硯子看到外頭站着的一個小太監,更加認定自己猜得沒錯。那個小太監今日就在裴度身邊的那幾個人裡,不過是貼了胡子,又用粉敷了面。但習慣是不會騙人的,兩指夾着衣袖的動作加上站立時低得更低的頭,實在不像宮外人的做派。
是誰會派人特意盯着自己呢,想來想去,蕭硯子想到皇後。
殿内,元恒閉着眼睛仰倚在椅子上,前面跪着幾個紫袍大臣。
“陛下,蕭尚儀來了。”連青快步走到他身邊耳語。
元恒緩緩睜開眼睛,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揮了揮手示意,又把前面跪着的幾人叫起來,“你們起來吧,那麼多人跪在這,朕丢人。”
走到殿内,蕭硯子發覺後頭多了扇屏風,元恒身邊還站着個陌生的侍女,皇後來了。
“參見陛下。”蕭硯子鄭重行了一禮。
“起來起來。”元恒随意看了她一眼,除了渾身是血,面色如常。
“陛下,此女哪有被強迫的樣子?就是想要逼我兒娶她不成就要殺了我兒!如此狠毒的女子,不殺不足以服衆啊陛下。”
看着他們猙獰的面目,蕭硯子忽然覺得當皇帝也不是件容易的事。